元杳有个臭毛病。
别人越是让她别哭,她就越是止不住想哭。
两行泪,刷刷往下流。
云潺垂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想抱一抱她,告诉她,他很快会回来。
可,他只能想一想。
若是真这样做,只怕会给她带来危险……
深深地看了元杳一眼,云潺转身,由阿七扶上了马车:“走吧。”
阿七欲言又止,往元杳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也上了马车。
楚国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
很快,南街也空了下来。
秋风卷过,连带着元杳的心也空空荡荡、凉凉的。
直到这一刻,元杳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各奔东西”。
怀遥嫁去了遥远的北狄,怀柔即将嫁去遥远的西丘,云潺回了他的楚国。
京城,日后就只剩她、谢执、姜承琰和林玄。
而她,在不久后的将来,也即将陪爹爹离开皇宫、京城,甚至是大齐……
有的人,这一眼,或许就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元杳往宫门口看了一眼。
那里,九千岁静静伫立。
九千岁身旁,是一身浅黄的姜承琰,还有坐在轮椅上的姜承烨……
此行,给怀柔送亲的人,仅有她、谢执和林玄。
谢执先前坠了马,半月内不能骑马,因此,早被人扶上了马车。
九千岁侧脸,冷淡地同姜承琰说了一声什么。
姜承琰便开口道:“元小杳,上马车吧,该启程了。”
元杳不舍地看了一眼九千岁:“爹爹,杳儿会早去早回的。
等怀柔姐姐和凤寻大婚结束,杳儿会尽快赶回来。”
九千岁颔首:“嗯。”
在阿若的搀扶下,元杳上了马车。
这次去西丘,来回加起来,大约需要两个多月,因此,元杳只带了阿若,把静儿留下照顾九千岁。
暗卫,也只带了个破月一个。
车帘放下,车轮缓缓滚动。
马上,一身暗红锦袍的凤寻冲九千岁和姜承琰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礼,而后,也打马往队伍前方行去。
随后,队伍领队的将军朗声道:“起驾!”
西丘队伍,缓缓往西行去。
很快,西街也空了下来……
姜承琰站在秋风中,神色平淡,却眼角渐红。
九千岁睥了他一眼,冷淡道:“与其担心怀柔,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四皇子那边,如何了?”
姜承琰闻言,正了神色:“这几日,他时常去父皇处请安。
我已经派人留意了,他掀不起大风浪。”
这几年,大齐皇室一直很平静,底下的小皇子、小公主逐渐长大,渐渐热闹了起来。
大家虽不熟,却也相安无事。
不过,自去年来,皇帝身子越来越差了,底下,有的人似乎隐隐坐不住了……
姜承琰看向九千岁:“我已经十九了,不是九岁。
这点事,我可以处理的。”
望着早已褪去青涩和毛躁,越发成熟稳重的姜承琰,九千岁还算欣慰。
姜承琰,比他父皇更适合当皇帝。
九千岁别有深意道:“你虽已是储君,却也只是储君,若想绝了他们的心思,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个儿子。”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