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后,一天比一天冷。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去西丘的路上,因是乘马车,再加上有手炉、毯子,元杳根本没觉得冷。
回京的路上,一路骑马,凉风嗖嗖地刮在身上,跟刀子似的。
两场小雨后,距离京城,就只有十里了……
蒙蒙雨雾里,谢执打马上前,挡在破月的马前方:“小杳儿。”
破月停了马。
“怎么了?”
元杳撑开破月的披风,从里边探出头来。
谢执身上沾了秋雨,有些湿。
他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开口道:“宫中局势未明,一路过来,我们都没有再收到京城来的消息……
我先回京,你留在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
待我回京后,若无危险,立刻让人出城来接你。”
留在城外?
元杳立刻摇头:“不行!我得立刻回千华宫!”
一路来,她都没收到宫中的消息。
甚至,破月几次传去的信息,也没有丝毫回音……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九千岁,想知道他的消息……
因着急上火,她舌尖长满了小泡,咽口水都难。
可是,她从未叫过一声疼。
“小杳儿,你听我说……”谢执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了几分强硬:“这些年,千岁虽已将朝中奸佞拔出不少,但,难保有漏网之鱼。
这些人,兴许早就在等着今日。
你若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意已决!”元杳打断谢执的话:“谁都别想阻止我去见我爹爹!
伤他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见元杳坚持,谢执欲言又止后,声音爽朗:“好!我们一起回去!”
晨雾里,元杳回头,看着雾气弥漫的官道。
雨后的官道,地上湿湿的,只剩两串马蹄印子。
汤圆还没跟上来……
元杳担忧地叹了一口气。
破月冷冰冰地安慰道:“千岁让人驯过汤圆,放心,它定会没事的。”
“可是,万一它遇到猎人呢?”元杳抿唇道。
“别担心。”谢执望了一眼被晨雾吞没得看不见尽头的官道,对元杳道:“回京后,我马上派人在官道沿途贴告示。
届时,没人敢动汤圆。”
只能如此了。
希望,汤圆别迷路……
元杳硬下心肠,对破月道:“走!”
破月拉下帷帽挡了脸,用力一踢马腹:“驾!”
马儿扬起蹄子,往城门疾驰而去。
身后,谢执打马跟了上去。
还未行至城门外,谢执就急急停下马。
破月胸腔微震:“有人。”
元杳连忙掀开帷帽上的黑纱,往外看去。
只见,西城门上,挂满了白绫。
城门口,早已有禁军在等候。
一见谢执,为首的人就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地:“末将参见二皇子殿下!
末将奉太子和千岁之命,特地来迎二皇子殿下回宫!”
破月的马,站得远了些,又加上又帷帽挡着,所以她并未被认出来。
元杳让破月打马走到谢执的马并排,侧头看他:“谢执,他……在叫谁?”
她的眸光,清澈明亮,带着一丝迷惑。
那禁军将领这才认出她来,连忙行礼:“末将是京城禁军副统领赵森,参见郡主!”
行了礼,他深深看了一眼元杳,垂着头,落了两滴泪,吓得连忙抬手擦去。
然而,元杳却根本没注意到。
她的注意力,全被“二皇子殿下”这个称呼惊住了。
这个称呼,自姜承琰被册立太子起,就再没出现过。
时隔多年,再从人口中说起,却已经变了个人。
元杳喃喃道:“谢执,原来,你并不是平南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