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不走!”安谧用力地推开了傅靳廷,然后挺直了身体站在那里,明明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语气却坚决得让人意外。
傅靳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幽沉地盯着安谧的脸,冷峻的脸一下就严肃了起来,让人不敢随意地违抗命令。
安谧眸光闪烁了两下,心里有些发怂,可她还是上前了一步,冰凉的小手抓住了傅靳廷的手腕,容颜脆弱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不会惹事的,我保证。我现在要是走了,那就是做贼心虚,我会很快被他们抓到,那时候你们都不在我的身边,我要去找谁求助呢?”
“我错了,我不该杀掉施文耀,可我当时真的忍不住,他把海米尔糟蹋成了那样,他们施家人都该死,他们该死,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安谧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两手扯着头发,头发扯起了头皮,她愤怒地低吼,眼泪顺着眼角崩溃地往下流。
她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即使在被极度打压的情况下,她也没有这样失过态,可今天她的心理压力太重了,她无法控制自己。
如果再这样下去,安谧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傅靳廷神色松动,上前握住了安谧的手腕,一张俊脸充满了疼惜之意,哑声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不是。”
安谧眼泪充满了双眼,她转过头视线模糊地看着他,低喃的嗓音像把剑似地刺进了傅靳廷的心脏,“你也知道不是我的错,那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去说是我杀了他?为什么还要让我躲躲藏藏,为什么啊……”
傅靳廷再度将安谧抱进了怀里,低哑的嗓音轻声说道:“再忍忍,他们会得到报应的,你再委屈一段时间,让我来替你守住清白。”
安谧闭上了酸痛的眼,满心的后悔,痛苦地低喃:“我还是不该杀了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不堪重负地晕倒,头仰了过去,煞白的小脸看起来就像是鬼魅一般。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么多?
如果法律能还她一个公道,此刻的她哪里需要躲躲藏藏?
午夜十二点,施家的议事厅灯火通明。
在这样的明亮的地方,每个人却觉得头上是有乌云罩着的,屋里有着散不去的阴霾,压抑得让人窒息。
施老太爷坐在议事厅的主位,在白炽灯的正下方,明晃晃的就像是权利至高无上的审判官。
而那个本来该是意气风发的老人此时拄着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疲惫的状态,虚弱得大有一副要大病一场的样子。
这一周内,两个孙子无端丧命,另一个孙子被人毁了子孙根还在国外医治,这一切都在暗示着他施家要走向衰亡啊。
这都是不祥之兆啊!
老太爷心里在哀嚎,可脸上松弛的肉却硬邦邦地绷着,所有的忧伤都被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施家的几位爷站在老太爷的侧下方,施家大爷拄着拐杖,老态龙钟地站着,眼神淡漠地望着议事厅大门口的方向,显得心不在焉。
施家三爷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玉镯子,面上浮现一层浓厚的悲恸之色,这个玉镯子是从施文耀手腕上拿下来的,是他儿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