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机器近在咫尺,无法运来,最着急的还是技术部。他们辛辛苦苦的跑遍祖国大地,好不容易筛选出合适的木材。现在就要验证他们的劳动成果,这台关键设备却卡壳了。
姜沪生带着一瓶酒,来到谢晋元家。
谢晋元对技术人员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尊敬。兰妮儿见家里来了客人,不用丈夫开口,赶紧去厨房炒花生米。
二人酒过三巡,局开始天南地北的胡吹。很自然的。二人从兴平往事说起来。
姜沪生说:“老谢,你知道不知道,在兴平的时候,我最佩服你。”
谢晋元不满的说:“你是不是说我掀桌子的事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沪生说道:“我说的不是那件事儿。你说,你一个大老粗,怎么会把**子专家拿下了?最后人家把核心部件的图纸都给了你?”
谢晋元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子。柯察金是我的朋友。”
他没有承认是柯察金给了自己图纸,但是也没有否认。一是自己从来没有向柯察金要过图纸,二来人家柯察金也没有给自己图纸,留下只是包装纸。那是用来包酒瓶子的包装纸。
“得了吧。老谢。我都知道了。袁海那家伙都跟我说了。那张图纸就是你的功劳。”
姜沪生说着还斜看一眼谢晋元,意思是说你的底细我都知道了,你还对我保密?
不提这个还好,姜沪生一提起来,谢晋元心里就有气。他不满的说:
“那个袁海,真不是个东西。我给他图纸,帮了他大忙,他却恩将仇报。听说当时胡厂长要调我去科研所,他不让我去。嫌弃我文化低。我的岗位一直在锅炉房。要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报名参加安装队到这里来。”
“是啊。他那样对你,确实不够意思。”姜沪生点点头,同意谢晋元的说法。
“不说那些了。说说你吧。你为啥来这里?”谢晋元问道。
“唉,说起来也怪我自己。”姜沪生说。
“我是上海人,想回上海工作。一直没有机会。那个袁海知道了,就批评我不安心工作。这还不算,他竟然睁眼说瞎话,跟李栋梁说,我想到保定来,说是我说的,这样离家近一些。正好上级也号召技术人员支援新工厂建设,李栋梁就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
谢晋元安慰道:“人家说的也没错啊。保定是比兴平里上海近多了啊。”
姜沪生无奈的说:“保定距离上海是比兴平近。但是在这里的几年时间,全浪费了啊。要是留在兴平,我的技术会提高不少呢。”
“我比你更惨。”谢晋元说:
“我原来是五级工,精锻工。你知道不知道,要考上五级精锻工,多不容易啊。可是现我现在成了电工,技术在全废掉了。”
二人比了一会儿惨,忽然觉这样非常得可笑,都笑起来。姜沪生说:
“咱们干嘛说那些不痛快的?喝酒!”
接着,姜沪生又长吁短叹起来。谢晋元问道:“老姜,你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没听说,冲压机到了保定火车站,厂里没办法运回来?”
谢晋元嗤笑道:“这是领导们考虑的事儿。关你屁事儿。”
姜沪生说:“话是那么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我心里也急啊。机器早点到位,我也好早点恢复本职技术工种。闲着这两年,我的技术水平没有一点进步。”
姜沪生的本职工作是零部件质量检测,是螺旋桨叶片强度测试。
谢晋元这时候也喝的有点醉醺醺了,他一撇嘴,不屑的说:
“什么大机器太重没办法不回来?这群领导,都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姜沪生说:“老谢,你就吹吧。放心大胆的吹。反正这里没有外人。”
“我吹牛?”谢晋元的性格受不得别人激将。他说:“用起重机把冲压机放到大平板拖车上,拉回来不就行了?难道保定找不到这么大的平板拖车?”
姜沪生说:“平板拖车当然有。但是拉不动啊。”
谢晋元伸手指着姜沪生脑门说:
“老姜,他们领导不开窍,怎么你也不开窍?才十几吨而已,怎么会拉不动?人拉不动就用汽车,汽车拉不动就用牲口。十头牲口不够就用一百头。难道保定府弄不到一百头牲口?”
被谢晋元这样一说,姜沪生开窍了:“我明白了。这是曹冲称象的办法。不过是反过来用。保定有很多的毛驴。别说一百头,一千头毛驴也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