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无意间闯进了未知的领域。
这里似乎只有无穷无尽的漆黑,透不进一丝的光。
本能上感觉这里狭窄得伸展不开四肢,吉尔伽美什几乎是下意识认为自己正被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但实际上当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时,却只有一片虚无。
这种纯粹的黑暗,和闭上双眼不一样。既如蛆附骨,连呼吸都下意识觉得不畅,又广袤无垠,笼罩在永远也企及不到的远方。
「这里是哪里?」
可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于是他皱起眉,这时他才发现这里几乎是过于诡异的安静,不但他不能发出声音,就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像是被完全抹去了。
很诡异。
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完完全全的漆黑,而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阴暗气息,就连他也有些难以忍受。
不管往哪个方向走,走多久,这个地方都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吉尔伽美什顿住了脚步,他环视着四周,可入目的依旧只有一成不变的黑暗。
那仿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又仿佛往天涯海角逃逸出去的黑暗,简直令人透不过气——
——远坂凛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卫宫士郎忙前忙后做家务的身影,撇着嘴道:“你就这么乖乖待在家里真的好吗?我觉得像你这种失去从者但还有参战资格的魔术师相当危险喔,最好还是去圣堂教会避避风头比较好吧。”
“我觉得没有问题啦,而且你和你的Saber不也在吗?”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信任咯。”远坂凛瞥了眼身旁的Saber,看见对方也微笑着点了下头。
“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一下,蒂娜姐姐似乎自昨天晚上回来后就一直精神萎靡的样子,凛你知道具体的原因吗?说实话我想过了,会不会是因为我的从者被抢走了她才……”
远坂凛轻哼了一声,打断卫宫士郎的话道:“才不是因为那么无聊的原因呢,只是从者被抢了而已,这又没什么好生气的。”
意外见远坂凛一副深知内情的模样,卫宫士郎顿住自己擦拭地板的动作,追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懊恼自己当初竟然没发现Berserker便是安予哥哥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至于那个讨人厌的吉尔伽美什会抢人,也是在意料之中。
不过远坂凛却不准备告知卫宫士郎真相,她耸了耸肩,刚准备开口,一旁的Saber却突然站起身来,神情严肃:“有些不对劲。”
远坂凛见状也直起身来:“在哪?”
“外面。”
夜透着深沉的黑,星点的路灯孤独散发出的并不强烈的白光。
远坂凛拿出作为战斗魔术载体的零碎宝石攥紧在手心,她低声朝正挡在身前的Saber问询情况。
“我没有感觉到魔力波动,究竟是怎么了?”
“这里的风向有些不对劲。”举起剑朝空无一人的街道警戒着,Saber皱起眉,顿了几息又补充道:“附近有种奇怪的让外泄魔力不自然扭曲的力量。”
“扭曲?”远坂凛的话音还未落,一阵又冲又冷的疾风便从她的身后向前掠去,使得她卷曲的黑发也随之朝前凌乱地飘舞。
风一起便再没有停息,甚至越来越大,远坂凛不得不抬起胳膊捏住手心的宝石施展起抵御凌冽风势的魔术。
而就在他们前方,原本平整的街道被飓风锯扫出一道道沟壑,附近的路灯也在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狂风呼啸的中心已渐渐显露出了一个身影。
而这阵急促的罡风就如它突然的开始般突然地停息下来。
待远坂凛看清眼前的一切,瞳孔便微微收缩了下。
在循着风势在地面切裂出杂乱痕迹的中心,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正气定神闲地伫立着,他那张显然属于西方人的英俊面容在稍暗光线中,竟显得诡谲莫测。
Saber紧紧地握着剑柄,目光如炬地问:“你是谁?”
而身着黑袍的男人却没有理会她,只是浑不在意地轻挥了下手,四周被气流冲击得嶙峋的地面便神奇地恢复如初。
远坂凛不太确定道:“巫师?”
男人平静的眼眸透出不详的绯色,他并未立即对远坂凛的话做出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盯着他面前的两人,那是种冷冰冰的仿佛像是在打量着商品般的目光。
然后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般,他才屈尊降贵般开了口。
他说的是:“程安予在哪?”
不知怎么,远坂凛看着对方那张平静异常的脸,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入冬的清晨稍微有些冷。
程安予是被亲吻唤醒的。
但大概是身为英灵的状态却少有地疲惫吧,他竟在睁开双眼之后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熹微的光芒中,吉尔伽美什的眼眸如剔透的红宝石般熠熠,金发则沾染着阳光的温暖自脸颊流泻下来,这张华美至极的脸庞近在咫尺,很少有人能不为之失神。
他在亲吻程安予。
甚至是在发觉对方已经清醒之后,也还没有停下。
他的唇是柔软的似乎还发着抖——真奇怪,这个人还会有害怕的时候吗?但好像确实是如此,他正带着害怕的情绪亲吻着程安予的额头、眼睑、脸颊直至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