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赵大富胸口一滞,他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赵馍喜,你这个不孝女!”
赵馍喜淡漠地看着他的侧面,静静的站立在一旁,不卑不亢,一副但凭里长做主的态度。
赵大富踌躇着,道:“总之我不承认!”
意思就是说你能耐我何,反正王翠兰已经认罪,那就够了。
里长一哂置之,知道赵大富为人无赖,随即望向赵福媃和尚徽介寻求帮助。
赵福媃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一下,半晌才道:“容我想想。”
其实她早已想好要怎么做,立即传音给楚添跋道:“跋跋,有办法控制赵大富,让他把真相说出来吗?”
楚添跋传音:“简单!等着啊。”
这头的赵大富突然目瞪口呆,一时悄然无声后,讷讷地开口:“这些人都是我和娘杀的。”
突然其来的认罪,除赵福媃和尚徽介外,其余人皆是震惊地望向他。
王翠兰一拍大腿,哭了出来:“大富啊,你在胡说什么?那些人明明是我杀的。”
赵大富笑着似是招魂的笑声,末后说:“他们该死!谁让他们碍眼,非要让我不高兴。”
王氏之母是因为来赵家要钱,态度极度嚣张恶劣,他和王翠兰一时冲动,便将王氏她娘药晕,然后把人扔进水井里去。
有些男人则是看王翠兰是寡妇,所以上门来欺凌被杀。
至于小孩子,都是小朋友间闹了矛盾,母子二人心生怨恨动的手。
赵大富甚至记得这些人的名字,一一地罗列出来,丝毫不差。
或许背负这么多人命,他也一直心生不安,否则怎会记得如此详细。
王翠兰有心阻止也阻止不了,在真相大白后,她的眼珠中透着灰色,似乎更加苍老了。
里长被气得双手颤抖,连惊木堂都拿不稳,呵斥道:“你们母子罪大恶极!立马拖下去斩了!”
一声令下,尘埃落定。
王翠兰痛心地喊着:“赵福媃,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怎么忍心看着我和你叔去死?”
赵福媃冷冷地看着她,不由得冷笑起来,终是只有摇头,没有言语。
王翠兰死心地垂下两臂,又看向赵馍喜,气急败坏地道:“我这么疼爱你,你竟连我的儿子都不放过!”
“奶奶,你疼爱我是因为我和朱家有婚约,否则你怎会爱我?而父亲之事我也很难过很遗憾,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最后还是父亲亲自承认的,你怎么可以怪我?”
赵馍喜眼眸含泪,嘴角却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王翠兰仰头看着她,竭力让声音平静:“喜妹,你莫要狡辩了,你定是恨惨了你爹,否则怎么会……”
她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赵大富,现在他疯疯癫癫的笑着,像是失了心智。
二人任由侍卫拉下去行刑,死者家属则高声欢呼,甚至有人跑去看行刑。
赵馍喜冷冷地弯起唇角,目光中冰冷可怖。
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眼皮忍不住跳动几下,睫毛猛的一跳,下意识地收拢自己的手指。
什么时候起,她的女儿变得如此让人害怕了?
随着里长的一声“散了”后,所有人缓缓离开公堂。
有人欢喜,有人伤心难过,神色各异。
刚走出镇守史府,拉他们下去杀头的两个侍卫回来了。
一个侍卫不喜道:“真是晦气!血都溅到我衣服上了。”
另外一个侍卫同样不悦道:“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你看我的双手还不是沾满了鲜血,晦气!”
二人的对话让王氏脚下一软,若不是赵富贵在侧面扶着,她定要狼狈的摔倒在地啃个狗吃屎。
侍卫道:“你们是赵大富和王翠兰的家属,赶紧找板车来把尸体拉走,不然等会儿秃鹰就来啄了。”
赵富贵紧紧挽住王氏的手臂,怯道:“娘,我不去,我害怕尸体。”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那是你亲爹和亲奶,你这个当嫡子嫡孙的不去怎么行?”
赵富贵被这么一吼,顿时有些挂不住脸面,冷道:“姐姐还是嫡长女嫡长孙女呢,你怎么不叫她去?!”
王氏抹了一把鼻涕,狠狠地打了赵富贵一下:“她才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赵家人,我可没有害死自己亲爹的女儿。”
想到赵大富死了,生活哪还有盼头?家中这么多张口,还不知道该怎么活呢。
此时,赵富贵继续气她,道:“反正我不管,杀头台那边怨气这么深,我才不去帮爹和奶奶收尸。”
说罢,他甩开王氏的手独自离去。
王氏气得差点吐血,身后的小妾和庶子女都缩着,生怕被叫去收尸。
赵馍喜长出一口气,叹道:“娘,还是我去吧,看来庶弟庶妹都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