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参与在其中,谁也无法像个局外人。
尚徽介僵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化为尘烟飘走,久久回不过神来。
赵福媃缓缓走到尚徽介身边,道:“阿介,好了,该走了。”
他微微点头,叹息,木讷的起身。
二人刚出到门口,身边的景象又发生了转变,这一次竟现身在宁坤殿内。
瞬转这么多画面,让人觉得很懵,而且过往的一切都不按着时间线出来,而是很凌乱的转变。
楚添跋也说不清是为何,应该是顺着尚徽介所想而衍生的,才会如此凌乱。
那头的皇上正坐在案前扶额深思,张忠德神色匆匆而来,重重的跪在地上:“皇上,废太子没了。”
皇上正忧心着政事,一时反应不回来,问道:“什么叫没了?”
张忠德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低声道:“废太子死了……”
皇上愣了一会,却是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他这么惜命,身体又这么的好,即便是朕死了,他也不会死的。”
只是看张忠德仍旧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皇上的笑声这才止住。
皇上失措的怔了怔,总算没让自己失态,缓了缓,温了口气,道:“怎么回事?”
张忠德小心翼翼地回答:“废太子这段时间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后来那些小肠肚子的太监宫女便不再去送饭送水了,前些日子,林贵娘去见了废太子,不知与他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他便死了。”
他不敢说谎,一五一十把知道的说出来。
皇上听后,差点晕倒下来,忍不住声颤道:“放肆!他们竟敢这样对朕的皇儿,去!把那些太监宫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皇上没开口寻林贵妃的错,让张忠德松了口气,随即退了下去。
皇上自个缓了许久,才终于决定起身来,问方天葵:“他的尸体如今在哪?”
方天葵道:“还在冷宫,因不太好搬动,所以等着皇上你定夺。”
皇上不解地看着他,道:“什么叫不太好搬动?”
方天葵答:“废太子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最近天气回暖,尸身腐败成烂泥,几乎是瘫在地上了,倘若硬搬,定会……”
定会溃散不成形,只是,这话方天葵说不出口来。
但皇上自然是可以想象出来,他踉跄几步,差点倒了下去。
他愤恨地道:“他死了这么久才被发现?那些贱婢竟敢这么对他,就算朕废了他,也不是谁人都能欺的!”
皇上抬脚出了大殿。
方添葵跟在身后,急道:“皇上,您要去哪?”
皇上脚步不停,道:“朕要亲自看看那皇儿,朕要问问他,他怎么就忍心让朕白头人送黑头人!”
尚正豫的惨状,就连刑部的人看了,都觉得难以承受。
皇上堂堂一个天子,自是不得被这些污了眼睛,方天葵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冷宫的大门再度被推开,大殿厅内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虽仵作处置过,但还是很臭烘烘的。
皇上睁大眼睛,颤抖着手,缓慢的揭开白布,看着皇儿的面容,最后把目光落在那头白发之上。
方天葵解释道:“听宫人说,废太子在进冷宫没多久,一头青丝便白了。”
“……阿豫,你到底是为何看不开?难道没了皇位,你便不能活了吗?”
皇上痛心疾首的一声低吼,随即退了两步,转身过去,再也不忍心看了。
方天葵把白布盖好,道:“皇上,废太子的身后事怎么处置?”
尚正豫是以罪人的身份被贬,若没皇上的命令,只能按照平民的丧礼来办了。
皇上微微屏息凝神,沉声道:“即刻起恢复他的储位,葬礼按照太子阶级来操办。”
说完后,他缓步而去,自此后对于废太子一事,绝口不提。
后来,皇上在一次醉酒中掐着林贵妃的脖子问:“那天,你到底和阿豫说了什么?”
林贵妃抽泣求饶:“臣妾发誓,臣妾什么都没说过,若是不信的话,皇上大可杀了臣妾!”
几位王爷纷纷出面劝和,有说让皇上看在林贵妃是阿介的母亲而息事宁人的,有说叫皇上给林将军一个面子的……
最后,皇上也差不多酒醒了,让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则坐在殿内的台阶上,看着琉璃盏坐了一夜。
再后来,一年年过去,大家似乎都忘了尚正豫这个人。
宫里再没有关于他的传说,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瞬间,千息万变,所有的画面化成烟雾飞快的消失无踪。
呈在赵福媃和尚徽介眼前的只有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