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蒂博一愣，一时被特奥的怒气弄得不知所措。
——哇哦，这人居然是会生气的。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因为他确实从未见过特奥的怒火。
确切地说，是没见过他有情绪。
两年间，他们约的次数并不少。尽管蒂博先常居英国后久在西班牙，不过特奥总能适时出现在他们商议的地点，蒂博还曾有些阴暗地猜测过这个人是不是有一架私人飞机供他飞到全世界的炮.友身边。
但这也为蒂博提供了很多观察特奥的机会。
这个人向来带笑，并非和他自己的微笑一样有种硬挤出来的僵硬感，特奥的笑容是真诚的，可蒂博每每看见都感到一种违和感横亘于他和他的微笑之间，仿佛一层膜，将外与内分割，而特奥的情绪就被牢牢锁在膜里，内敛和极致的控制。
但他似乎是唯一一个这样感觉的人。无论阿扎尔、其他队友们还是齐达内，看起来都相当喜爱这个新来队友热情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蒂博才回过神来。他沉默得过久，特奥即使在气头上也意识到不对劲，他脸上的表情告诉蒂博他正在纠结是嘲讽他的哑然无言还是撂下一句“你他妈有点自知之明”然后走人。
但特奥最终只是露出了一个假笑，语调平和地说：“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呢？”
蒂博完美地掩饰住了内心深处一点微妙的遗憾，慢吞吞地说：“你知道，我们首先是队友。”
“我十二岁就懂得怎么当职业球员了。”特奥冷笑着说，“我不是青少年，不需要你来当家长。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恕我不奉陪了。”
他起身，蒂博沉默地目送他离开，直到特奥握住了门把手，他才突兀地打破一片寂静，“我是一个很好的树洞，尤其善于保守秘密。”
特奥顿了片刻，回身与他静静地对望，良久，他垂下眼，低声道：“也许我某天会需要。”然后转身离去。
——
第二天蒂博起了个大早，健身房却早有许多人在，大部分还是今天的主力阵容，想着来找找身体感觉的。
他走到跑步机旁，一眼发现了正在慢跑的特奥，不禁想起刚刚刷到的特奥的新ig照片，一张昨晚的残缺高悬的斜斜洒下清辉的月亮，过于孤寂寒凉的银弧让蒂博皱眉。
蒂博的目光停驻时间太长，特奥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wink了一下，仿佛昨晚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而莫名其妙的对话。
蒂博一噎，瞬间有种白担心了的感觉。一夜过去，限定版“情绪失控的特奥”准时消失，而蒂博并不为此感到意外。
——
比赛在下午一点开始。今天下雨，皇马前几场状态又不好，特奥本来没打算来看的，但想想自己才来皇马，还是选择了装乖，老实跑去伯纳乌，与布拉欣·迪亚斯和昨天训练中不慎伤到股直肌的巴尔韦德一同坐在看台上。
他们的位置就在替补席后，寻常人想买这个位置的票不付个百千欧元下不来，因而附近坐的球迷都是绝对死忠，看到他们几人都非常兴奋，虽然对他们可能了解很有限，还是纷纷要了签名合影。
队歌早早飘扬起来，球迷渐渐填满伯纳乌，今天的伯纳乌有超过六万观众，不少正举着挥舞着围巾呐喊。特奥被声浪震得耳膜不适，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没见过世面，至少他从未在球场里见过这么多人。比利时和法国的足球氛围毋庸置疑，但无论在球场大小还是在球迷参与度上都与西班牙无法相比。
特奥和巴尔韦德聊了几句他的伤势问题，得知乌拉圭人只是小伤，顶多一周就能好，心里微微有点不应存在的遗憾——他还想能不能趁机捞到点出场机会呢……
正聊着，球员列队入场了。初秋时节，天气不算凉，但微雨渐大，皇马球员纷纷穿了一件外套保暖，而莱万特穿的红蓝间条衫让整幅画面很有种国家德比的即视感。
皇马今天摆出4-1-4-1阵容。
由于夏窗豪掷3亿买来的人不是刚下病床坐在替补席上就是正躺在病床上，今天全场都是熟悉的面孔，后场从右到左分别是卡瓦哈尔、瓦拉内、拉莫斯、马塞洛，卡塞米罗担任单后腰，而在莫德里奇、巴尔韦德和伊斯科全都伤病缺阵的情况下，齐达内选择从拜仁租借回归的J罗和克罗斯组成中前卫搭档，Vini和巴斯克斯分列左右，为边前卫，本泽马则是单箭头顶在前方。
莱万特则祭出5-3-2防反神阵，值得一提的是，在主场解说说出“21号马约拉尔”时，皇马球迷齐齐为这个自家租出去的孩子献上一阵掌声，而马市长一脸紧绷地拍拍胸前，对球迷挥手。
特奥本不对比赛抱什么期望，但没想到上半程皇马竟踢得很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