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5
鞋钉锋利，刚伤的时候不疼，但几秒后，就如大脑皮层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伤处开始一跳一跳的、尖利的痛起来，和贝尔纳特撞到的地方也传来钝钝的痛楚。
蒂博捂着伤处坐起来，被蹲在旁边的贝尔纳特满脸恐慌地问这问那，烦得直接说了句“走远点。”
默尼耶把满脸怒容地冲贝尔纳特吼脏话的卡瓦哈尔挡住，米利唐赶紧拦下大傻要推人的手，瓦拉内则小心地把蒂博扶起来。
没多久，裁判小跑过来，先给贝尔纳特一张黄牌——蒂博先碰到球，尽管贝尔纳特试图收脚了，仍冲撞了守门员，并示意皇马队医赶快进场。
蒂博站起身后先往场边瞥了一眼，却被逐渐围拢的人群挡了视线，心情愈加烦躁，然而米契奇已经开始为他处理伤口，他只好压下情绪。
他这伤口从颈侧一直划到了锁骨下，看着吓人，但实际上很浅，撞伤也都是硬伤，米契奇很快就处理完了。
场上队长本泽马在和裁判交谈以拖延时间之余关切地看了眼蒂博伤口处理的进程，被眉眼下敛、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意的比利时人弄得一怔。
回过神来，他同情地看了眼贝尔纳特：蒂博生气真挺可怕的。
平时顶多就是嘲讽一下，听着嘴毒让人不爽，但生气的时候，那种阴沉狠戾的压迫感，让人连靠近他都有些畏惧。
——嗐，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他目光另一端的门将先生却不知道他给贝尔纳特了一丝怜悯。在人群散开后，蒂博越过一群头顶总算看见了特奥，金发中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明的失落感让蒂博牙齿咬着下唇哼了一声，又把眼神转走了。
——
比赛重新开始后不到两分钟，裁判就吹响了全场结束的哨音，比分最终停留在令PSG球迷心塞、皇马球迷狂喜的2:2平。
球员们或累到瘫在地上躺尸，比如全场跑动最积极的盖伊和瓦拉内；或和相熟的对方球员闲聊几句换换球衣，比如本泽马被舒波莫廷要走了球衣，Vini找上了迪马利亚；或直接下了场，比如克罗斯、阿扎尔和蒂博。
照常理来说，做出关键扑救的门将先生心情应当是很不错的才对，但他在不爽。
——某人言之凿凿地“给了他点运气”，却居然在他受伤的时候看都没看他。
再一看场边和替补席，嚯，干脆消失了！
这什么人！
他走到场边，接过贝托尼递给他的运动饮料和毛巾，将“运动后不能大量饮水”的叮嘱抛诸脑后，打开灌了两口，周身的低气压明显得连阿尔图贝都看了他一眼。
小朋友对他的动作欲言又止，想了想，问道：“怎么了蒂博？你还在想安赫尔（迪马利亚）的进球？”
蒂博不欲多说，摇摇头。
阿尔图贝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安慰道：“谁的状态都会有起伏的，你最后的扑救相当精彩，我想球迷不会再说什么。”
“……”蒂博只好说：“我想也是。”
但阿尔图贝立刻发现，蒂博的情绪一点好转也没有。他默默腹诽道，闷骚男真可怕。
蒂博抹了把头发和脖颈，将毛巾还给工作人员，两人一路无话地走进更衣室，队友们正很快乐地又是聊天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搞得好像赢球了一样。
蒂博一眼看见了被阿扎尔搭了一边肩膀的特奥，两位比利时人唇角都含着笑，一面聊着天，一面看众人起哄本泽马唱歌。
本来只是有点不快的蒂博现在是真的被气到了，他甩开卡瓦哈尔来拉他的手，绕过Vini和罗德里戈，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柜子。
“让让。”他对特奥和阿扎尔冷声道。
特奥没管阿扎尔还搭着他的胳膊，直接无声地往左边挪了一点，表情定格一般毫无变化。阿扎尔的身子不由向左.倾跌，立刻用手撑了一下凳子以稳住重心，他不解地看了蒂博一眼，伸手拉了他一下，“蒂博？”然后对上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多年的友情让阿扎尔立即意识到了蒂博的怒火，但不等他说什么，蒂博就抓上了衣服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