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7
嚯，这人还能更阴阳怪气吗！
半点不带夸张地说，只用这么一句话，特奥的脾气就被蒂博点起来了——某种意义上，门将先生也算是做到了很多人一辈子也完不成的事吧。
碍于巴尔韦德在场，特奥没有回击，只是忍着火气乜了蒂博一眼，反手拉住当场傻眼、不知所措的乌拉圭人，回了更衣室。
而没有去细想，为什么蒂博明明走得比他早多了，现在却还在走廊上站着。
——
看着特奥干脆利落地直接走人的背影，蒂博呆了一瞬。
后悔便在这时猛烈地袭击了他，他咬了下下唇，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就像是被情绪绑架，冲动之下，话不受控地就从嘴里溜了出来——他等在这里，本来只是想问问特奥，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冲动，又是冲动，好像遇到特奥后，这个原本与他绝缘的词就开始缠上他，一次次地让他干出脱离理智掌控的事。
不就是被犯规以后没有对他说什么，虽然他被吓得要死，又担心得忐忑不安；不就是抱着塞尔吉奥庆祝了下绝平，虽然抱得时间长了点，又也许太用力了点；不就是被费德里科戳了下——
不，去他的，这个还是不能“不就是”。
蒂博难掩酸涩地仰起头，看着有点晃眼的灯，抿了下唇，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演独角戏的小丑。
另一位主角根本一无所知，他独自在一面为那些微不足道的转变沾沾自喜，一面却已经不知餍足地、眼馋地盯上了那些还不属于他的东西。
比如大庭广众之下的亲昵，比如专属于他的特殊优待。
人心不足。他还是这么喜欢得寸进尺。
他想起在亨克时，他被升上U19的那天，梯队教练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蒂博，我看得出你很有野心。这是好事，它能帮助你永不停止追求，但它也能是最坏的事。你得小心这条贪婪的毒蛇。”
当时他只有16岁，他没有听懂教练的告诫，甚至因为以为这是句批评而手足无措。
而现在，毒蛇看着一无所知的大象，它蠢蠢欲动。而他焦躁不安，恐惧，却又想要袖手旁观。
因为他隐隐有种预感：
也许，蛇真的能吞象。
——
拉着别人的人和被拉着的人瞬间换位。
手被特奥捏得有点疼，但巴尔韦德一句话也没敢说，加快脚步，跟着特奥踏进更衣室，这才被松开了。
特奥第一件事先拎过桌上的水灌了两大口，方才感到冷静点了。
巴尔韦德欲言又止，他是真的迷茫，完全搞不清这两个比利时人之间的关系了。
说不好吧，蒂博生病的时候特奥那么紧张，还免费提供住宿服务；但要说好吧，今天这突如其来的讽刺又是怎么回事？天知道他当时多紧张他俩直接在球员通道里吵起来。
“哟呵，二位，终于回来了？不错嘛，居然被记者放过啦！”阿扎尔大笑着调侃。
本泽马闷笑两声，道：“就当长个教训，以后可别再傻傻地就直接回答上了。”
巴尔韦德“呃”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特奥半点没有异常地叹口气，回答道：“可不长经验了吗？下次见到记者我绕着道走。”
众人大笑起来，齐达内也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拍了下特奥的脑袋，“别贫了，去洗澡去。今天洗快点——你回去记得还要找队医做详细检查的，知道没？”
特奥闭嘴微笑点头一气呵成，拿上衣服就去了浴室。
“……”巴尔韦德呆滞。
我靠，情绪管理大师啊！
但特奥怎么可能真的不生气了呢？
刚一转身背对人群，他脸上的笑容便没了，扯掉衣服，快步走进隔间，打开了冷水龙头。
冰凉的水浇下来，却没有浇灭怒火。
他站着，回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火越烧越旺。
被人背后放铲可以算了，毕竟没有受伤，最后也还是进球了；被记者问傻逼问题也可以算了，毕竟他怼回去了；但唯独被蒂博·库尔图瓦阴阳怪气——
没-法-算-了！
Dwaas！
他又不是真的没生气，连费德都会为他不开心，这个人却在那儿冷嘲热讽？？？
Dwaas！！！
他咬牙切齿地狠狠拍了下洗发露的挤压泵，只恨这玩意不是某人的头。还好理智还剩一些，冲了会儿冷水，还是伸手把水龙头扭到了热水。
从浴室走出来时，更衣室里只有一个人。
神色立马往下一敛，他不死心地又扫视一圈：除了头发湿漉漉的门将，的确没有别人了。
——不是吧，真的这么离谱吗？他感觉自己今天已经洗得很快了啊！
蒂博也看见他了，站起身，唤：“特奥。”
“其他人已经去大巴上了吗？”特奥问着，背过身去理东西，装作没听到，也装作此前无事发生，用毛巾抹了把从发梢滴到脖颈上的水珠，再想收回来时，却感到另一端被握住了。
他一惊，又拽了下，没拉动，却反而被蒂博猛地用力一扯，惯性向后跌了一步，对门将“投怀送抱”。下一秒，手腕也被拉住，蒂博强迫般搂紧了他。
于是顷刻间，二人就重温了前几天背后拥抱的亲昵时刻，只是位置完全颠倒过来。蒂博本身就比特奥高，手臂也长，很轻松地便将他环住。特奥浑身僵硬，蒂博也许是低了点头，脸挨得离他那么近，只需面颊就能触碰到门将温热的鼻息。
过了似乎有半天，特奥才回过神，他的心在狂跳，压低声音，惊怒地喝问道：“你干什么？这里是更衣室！”
蒂博避而不答，说：“之前的话，对不起。”
“……”特奥深深吸了口气，默念三遍“不生气”——他这哪是在道歉？分明是在逼自己“原谅”他好吗！
这时，蒂博却不按套路出牌地松开了他，特奥也懒得管是为什么了，立马转过身就向侧跨了一步，然而门将右手一撑，抵着柜子，又挡住了他的去路，紧接着弯腰贴近他，左手覆上他的腰侧，狠狠地搓过腰后那块皮肤，力道大得特奥“嘶”地抽了口气。
他的语气却是与力度截然不同的柔软，“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
话落，手上的动作也骤然放轻，若即若离地摩挲着特奥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