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0
音乐声很响，DJ在remix一首老歌。
夜店里闹极了，不少人都在跳舞，也有人在跟女孩们调情，但一切还算可控。毕竟哪怕皇马包了场，球员们也能确定外面一定有记者蹲守着。
巴尔韦德把空了的玻璃酒杯放回桌子上，几滴残存的澄黄酒液顺壁滑下，蓄在杯底。
他舔了下唇，稍稍推远了它。他不打算再来一杯了，尽管两杯啤酒当然没有灌醉他，但明天——也许是今天，他不知道——可是平安夜！他和妻子以及他们未出世的孩子有的是庆祝节礼日的计划。
想到即将迎来的新生命，他柔软地一笑，手指不自觉摸了下精心打理过的胡须。
其实他本来没打算来，但连托尼都来了，他不想显得不合群不配合，虽然他不来大家也会理解。
对面和他同桌的特奥倒一直举着酒杯，几乎没放下过，但他究竟喝没喝却不一定。巴尔韦德每次瞥过去，酒面都是高高的在那里，没什么变化。
但有一件事很明确，今晚的比利时人亢奋得不同寻常，兴奋从他故作淡定的微笑下不可控地透露出来，使那幅度有点诡异。
巴尔韦德很能理解——拜托，这家伙可是刚刚在人生第一场国家德比上助攻了啊！
但是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特奥的笑容里夹杂悲伤，虽然很浅很浅。
罗德里戈给自己加了一点点啤酒。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不敢多喝。而后稍带自嘲地说：“你说得对，直升飞机是很酷，就是……总之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恐高的可能性。”
没错，他们赛后还真的是搭直升飞机回马德里的，因为加泰人可怖的战斗力。他们连比赛进行时都一直在门外抗议。
巴尔韦德立刻嘲笑起来，“兄弟，你不知道，那时你……”
乌拉圭人说到这里才暗道不对，赶紧收住接下去那个有种族主义意味的笑话，用空杯子撞了一下罗德里戈的满杯子。
“我脸都白了。是的我他妈知道……”罗德里戈却接过去，很自然地调侃一番自己，也碰一下巴尔韦德的杯子，喝了口酒。“不管怎样，还是赢了，这就行……冬休期总算到了，我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巴西了。”
“我今年不回去。”巴尔韦德道。孕期渐长，妻子不方便乘飞机，尤其他们要花十几个小时飞南美。
“哦，应该的。”罗德里戈看着好友脸上那个下意识浮现出的再期盼和温暖不过的微笑，也微笑，“什么时候出生？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儿，你知道吗？”
“预产期在明年2月底。性别嘛……”巴尔韦德皱了下鼻子，有些苦恼的样子，“我没有问过医生。不过我爸妈都说，大概率是女孩。虽然我希望是男孩儿，我想教他踢球。”
巴西人点点头，无论男女，他对孩子没有兴趣，他只打算附和两句，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但这时，他耳旁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女孩更可爱，也更聪明。而且如果是女孩，你也可以教她踢球。”
他和费德一起愣住了至少两秒，不确定地对视和反复思索着，看过去。
居然还真是特奥在说话！
不能怪他们是这个反应，实在是比利时人私下里的话太少了，而且从不主动接话。如果他们讨论足球，被问到时，他还会谈上两句；但要是私生活相关，他一贯只是个倾听者，哪怕被缠着问也吐不出一个字，除了极少数他心情好，或认为有必要说几句的时候。
尽管如此，这可不意味着特奥是个过分无趣的人。正相反，他就是有本事用那很少的话让每个人如沐春风。
这个本领吓人到令罗德里戈一度肃然起敬，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后来？后来倒也不是特奥退步了，而是他习惯了。
特奥仔细地看了他们两眼，仿佛突然来劲了，一口饮尽酒，把身子向前倾了些，“不相信吗？是真的。小女孩儿学起足球来可快了！你会知道她跑起来能有多快、运起球来又能有多灵巧的……而且你不想试试看给你的小姑娘扎辫子么？相信我，那可挺难的。”
罗德里戈和巴尔韦德完全呆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特奥高谈阔论、侃侃而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状况。
“等等等等……”巴尔韦德冷不丁地狐疑问：“你——不是，特奥，你怎么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罗德里戈顿时坏笑一下，推搡特奥的手臂，“对啊，你有孩子吗你？说得我都信了。”
“有啊。“特奥理所当然地应话：“我当然有。她已经五岁了。”
“什么？？”巴尔韦德爆笑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你编也不、有逻辑一点？你他妈的14岁、就生了她？……哦我操，我不行了哈哈哈……”
罗德里戈没有再附上嘲讽，虽然他也在狂笑。可没过两秒，他却突然想起来——蒂博的女儿好像是有……5岁了？
笑声被生硬地强行切断，他顿觉不对：特奥怎么可能对费德说这些呢？他惊恐地猛地甩头，比利时人看起来对他们的反应简直迷惑极了，一副很有兴趣再补充几句，好让他们相信的样子。
这人在干嘛呢？！见特奥还真的张开嘴，他赶忙在桌下一脚踹过去。
“嘶——谁踢我？？”巴尔韦德委屈地喊道：“是不是你特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