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所跟前,有人惊愕,有人茫然,更多的却是被吓的傻眼了。
二两八!
这价格……太低了。
可以说与布匹价格暴涨之前已无太大差别。
更恐怖的是,这一次竟是放出了两万五千手,合二十五万匹布!
再加上前面三次的期货,拢共五十万匹布!
太可怕!
众人后侧,诸多掌柜、商人聚拢在一起,也都神色呆呆。
这情况……不大对劲!
对于这繁昌侯的意图,大家伙大概也可以看得出来,无非就是通过这种方法砸盘,将价格打下来而已。
显而易见的是,繁昌侯手里并没有筹码。
就如当下这两月期期货,根据诸多动向来看,繁昌侯并未自民间收集布匹,那么便无法在两个月后交出物品。
所以,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大坑,甚是带着欺诈的嫌疑。
于是,方才一些人联手,将价值三两的一万手货,购买一空。
买空了,两个月后繁昌侯就要交出十万匹布。
若交不出,那便要以相应的保证物,如田地契抵押。
说白了,这是一种阻断繁昌侯继续打压价格的法子。
然而,万万没想到啊。
即便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足足购买了一万手,那繁昌侯竟……又放出两万五千手的货!
而且价格更低!
这……疯了吧?
你繁昌侯根本没有布匹的来源,凭什么敢如此大手笔,前后上市五万手货啊?
“不急,再看看,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有人开口,却是一脸的深沉。
四周,诸多买卖者见了,多是面如死灰。
跟着有人走到凭票交易处,开始挂单出售手里的布匹。
且不管繁昌侯这期货是否属实,态度已足够明显了……就是要砸盘啊。
那还等什么,卖吧!
于是,就在当日,诸多买卖者先后挂单,愿意购买者却是甚少,继而价格一路暴跌。
直至收盘,已是跌至三两五。
至于那百善两月期编号零三期货,仍旧挂在那里,大约卖出去一万五千手。
余下的一万手,如一道大山似的,稳稳的压着价格。
是日,京城一片哗然。
没人能想到,繁昌侯突然下手了,而且出手便是五十万匹布,生生将价格砸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
“我敢断定,繁昌侯绝对没有五十万匹货!”
“没错,他定是在虚张声势!”
“明日,他若是再敢如此砸盘,大家伙尽管买……看他最后如何收场!”
一些铺子掌柜很是愤懑。
同时也有人保持冷静:“先查一查吧,这事……没那么简单,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这是繁昌侯吸筹的一种手法呢?”
闻言,众人不禁一惊。
利用期货疯狂打压价格,再暗中以低价收购现货凭票?
若如此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
现在的价格已经打压下来,一旦教那繁昌侯收到足够的现货,偌大的布匹市场可就完全任其操纵了。
这是有先例的,之前的米粮交易所就是因此而来。
也是此间,养心殿。
得知消息的弘治皇帝沉思许久,突然又有点看不懂了。
朝廷设立布匹交易所,主要目的是为了控制布匹价格,但却需要一个极其长久的过程。
如吸筹、低买高卖等操作,都是需要时间的。
结果,那小子引入了一种新玩法,短短数日内,便令价格腰斩。
而就在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布匹价格将会不断下跌之际,那小子突然放出五十万匹货!
生生将现货价格砸至三两多,与先前十余两的高价比,不足三分之一。
着实有点可怕!
教人看也不懂啊!
毫不客气的说,直至此刻,疯狂布匹的市场,已是彻底被压制住了。
那么……
“他哪里来的五十万匹布?”
弘治皇帝喃喃着,望向萧敬:“西山那作坊吗?可曾查明西山布匹作坊有多少人?”
萧敬想了想:“不大清楚,根据先前的消息推测,大概有两千余人。”
两千人!
如所有人都用那四锭纺车,每日大概可织出一匹布,也就是每日两千匹布。
两个月六十日,也才能织出十二万匹布,与那五十万匹相差太远了。
这中间的差距,拿什么来补?
“派人去告知那小子,小心着些,万不得失信于民!”弘治皇帝说了一嘴。
布匹价格稳定下降,当然是好事。
可那小子如此砸盘,一旦两个月后无法拿出五十万匹布,那就会失信于人啊!
不多时,宁远得知消息,却是淡淡一笑,浑不在意。
失信?
不存在的!
旁边,朱秀荣也是担忧不已:“夫君,这事……你还稳妥着些,不着急的。”
她很是担心。
引入期货,以期货砸盘。
这两把火可谓是彻底将疯狂的布匹市场给控制了,相当狠厉,乃至于有些粗暴。
但,问题在于这期货到期之后,是要兑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