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间，阴云笼罩。
连带着平日间闻风启奏的诸多御史也都一一老实了，不敢冒头。
这也就导致寻常十分热闹，有时甚至会吵闹的早朝，显得格外的诡异。
诸多大员，几乎都是闷着头，一言不发。
弘治皇帝看着下侧寂静不已的百官，心下也是暗自烦躁不已。
显而易见，大事当前，这诸多百官，尤其是平日间自诩清流的一些人，也都闭嘴了。
这说明什么？
害怕！
为什么而害怕？
因为某些人自己或也不是很干净，在这关键档口，不愿意触霉头。
“便都退了吧，朕今日甚是疲乏，许多事宜，便都交由内阁这边解决吧。”
弘治皇帝厌烦的说了嘴，干脆离开。
只是在回到养心殿后，他许久都不能宁静，心头彷如有一块千钧大石头压着似的。
“父皇。”
不多久，太子朱厚照赶至，简单说了两句后，整个人也跟着深沉下去。
事实上，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一些人出逃，他太能理解了。
为什么在先前的许多朝代中，很少出现这等大家族、商户出逃的景象？
因为那个时候大家对于这四方世界的认知并不多，尤其是在许多人的眼中，除了大明之外，那外面的诸多小国都是蛮夷之地。
外面都穷成那个样子了，且本身也不够安全，诸多大家族自是不愿意向外出逃。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随着四方商贸往来，尤其是新大陆也随之发现，人们对于四方世界的认知越发的清晰，知道了这世界之中除了大明之外，竟嗨还有那么大的地盘。
既然外出也有着一定的出路，且……若操作得当，甚至还有更好的出路，为什么要将所有的筹码都留在大明呢？
于是综合利弊后，便有人开始外逃。
这是人性，可以理解，但……随着大批人的外出，大明这边的麻烦来了啊。
“你怎么看？此事……宁远又有几分功劳？”弘治皇帝低声问。
“这……”
朱厚照犹豫了一下，换换摇头，不好作声。
他自是听得懂言外之意，父皇这边是在问他，许多大家族外出的根源，与宁远又有几分关系。
是否有关系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到得当下，宁远，也可能成为想要将资金向外转移的一员了。
近段时间，朝廷这边太多的动向对宁远都是相当不利的，譬如当下，仅仅是那刘忠一案，真的追究起来，便足够宁远吃一壶了。
可问题是……人家老宁原本是没想着跑的！
被你朝廷活生生逼的无路可走了！
“无论怎样，我与老宁是兄弟，日后，若我登基，他为异姓王。”
“嗯？”
弘治皇帝骤然挑眉：“你还看不明白？是那小子在搞鬼，朕甚至怀疑，先前那四方世界的大战都可能是那小子故意跳起来的，让一些人认识到危险，继而外走。”
朱厚照瞥嘴，有些不耐烦似的：“父皇，您太小人心了，当下局势，换做您是老宁，会如何选择？”
这话多少有些不敬，却也是他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