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西集会,最显眼的不是那每日里开场两趟舞狮子的欢快,也不是搭在西北侧的咿咿呀呀唱了三日的戏台。各处云集而来的裕西百姓,好似鱼群般浏览了各处铺子,精准的找寻到自己想要的也能拿到手的货物,或多或少是带回了家里需要吃用的物品。
更有眼力些的人,还在那云集的客商中找到了自己的市场,比如搬运货物、介绍裕西特产的、售卖些点心小食的,适应最快的当是裕西县衙旁的一对小夫妻,他们就地摆了个面摊子,直接对着来往行人售卖起了裕西拉面,不仅客商们闻香而至,就连本地人有那没来及吃饭的,也会叫上一碗,生意出奇的好。
邻居的一个汉子跟着打了个铁通烤炉,在旁边摆了火烧摊子,加上些卤煮,更是客商们外出备餐的首选,一日下来,居然也做了三四两银子的生意。
腊月二十八,三日集会罢市,十里长街已经拆除,那挂满了的大红灯笼被就手送给了来赶集的百姓们,客商们也收拾了行囊,连夜赶路回乡过年去了。
县衙外,路面上、草芥上、树枝上,落了厚厚的白霜夹杂着盐碱格外的白细,好似一层薄薄的银色羊绒毯子般,盖满眼前景物,向远处延伸而去,寥廓天地,白云悠悠。
一轮红日自地面冉冉升起,那红色硕大灯笼般悬在地表的那端,令背手而立的季延沧恍然有着一种错觉,好似咚咚锵的锣鼓还在敲响着,刚劲有力的舞狮子队伍马上就会到来般的,随之而来的就是各处客商云集,百姓穿梭往来,他们带着笑脸,带着欢快,售卖货物的吆喝声、叮叮咚咚点数铜板的声响,讨价还价的的你来我往。。。
“刷~,刷~!”扫地声自身后响起,季延沧回头,就见丁叔挥动着大扫把,自县衙门口扫了过来。
“丁叔,今日腊月二十八了?”季延沧恍然问道。
“是!老爷!二十八啦!过两日就是年三十了!”丁叔依旧挥舞着扫把,欢快的回应。这几日老天也是赏脸,居然晴天丽日的,没有一丝儿风,这集会才办的顺顺当当的。最好莫要再挂那大风了,年后,裕西县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办呢!
“噢!是,快过年了。”季延沧低头笑了,“瞧我!这一安静下来吧,居然还有些不惯了呢!”
这裕西县穷的久了,都不知道还能办起这大集,请戏班子,舞狮子队,十里长街红灯高挂,这些事情,离不开自家老爷的筹谋。只怕这短短几日的盛景,会深深烙入裕西百姓的心里,终生难忘。
自家老爷是读书人,出身也是燕京贵族,委身屈居此处已经多年,丁叔一直心疼不已,但此时,看着他一身儒衣棉袍,挺立银霜路边,红日冉冉做了背景,衬托的人有淡淡清冷,淡淡愁绪,丁叔不由的眼窝微微酸涩,看着自己家的老爷,指了指县衙,
“啥子?老爷,你可以闲不得了,家里摆满了红纸,听婆娘说,周围邻居想要你写的对联呢!”
“哦!是了!前借的李大爷和王妈妈几人,想着给自己家的新居写对联的,瞧我这记性!”季延沧不由的拍了拍脑袋,笑着踱步会了县衙去。
裕西不少的百姓乔迁新居,有那宽裕的,就花了十文钱买了红纸,学着大户人家贴幅对联儿,添些喜气的,只是周围没有什么读书识字的,可以给写了。若是买人家写好的,还得多花几文,这不,就有人求到他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