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奇到家时,太阳也已全部露出来了,或许大雾刚散的原因,灿烂的阳光并不那么灼人。
下车付了钱,接过司机的找零,凌天奇走进小区,出租车滴滴开走了。等到上楼掏钥匙,凌天奇才发现手机钥匙不翼而飞。按响门铃,叮咚的铃声在房屋里面传递,房门猛然拉开,伴随一张惊喜的面孔。
那是凌天奇的母亲赵雪蓉,她一上来便将凌天奇揽入怀中,喜悦之情就像征战沙场侥幸生存下来的士兵平安返乡。过了好些时候,赵雪蓉才放开凌天奇仔细端详。宛如久别重逢的老友,高了还是矮了,胖了还是瘦了,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变化有多大,种种关心。
凌天奇的父亲凌恩企坐在沙发上,昨天夜里彻夜不眠,休息不当,工作的热情早已被疲惫消磨,所以请了个假在家静心养神。收到凌世林母亲欧阳慧的通知,得知凌天奇平安无事,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但又不同于赵雪蓉的溺爱,他带着责怪的语气质问,“昨天你真的在酒吧?以前你从不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现在是怎么了?你看看你,浑身脏兮兮的,衣服裤子又破又烂,你是去打了海湾战争吗?这些撇开不说,玩归玩,你总得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们,没必要让我们瞎担心!”
赵雪蓉偏护地说:“这么凶巴巴的干嘛,他是你儿子,不是别人。再说,他还小……”
“还小?他都十八啦!大姐,成年啦!该懂事啦!”凌恩企据理不让。“换在我们小时候,九几年的农村,什么都没有,穷得响叮当,天上又不会掉馅饼,还不是自己早懂事早当家,一双手勤勤恳恳、慢慢细细干出来的?”
赵雪蓉也生气了,“又说你们,你们,你小时候能和现在一样吗?时代根就不同,那时候谁家不是种地务农?”
“哎,不和你争,吵起来没意思。你就惯着他吧,指不定那天翻船。”
“自己儿子呢,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好好。”凌恩企沙发上站起来走进浴室。“我很累,弄了一天,洗洗睡了。”
凌天奇看着父母拌嘴,无奈地砸砸嘴。赵雪蓉拍拍凌天奇,“别理你爸。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凌天奇点点头,进屋洗澡睡觉,度过了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吃晚饭,凌恩企似乎怒气未消,又开始和赵雪蓉展开新一轮互攻,唇枪舌弹,你争我夺,你来我去。三人郁郁寡欢吃完顿饭。入夜,凌天奇坐在桌前看电影,不知怎么回事,脑海却总浮现马苏华的面容。
第二天。
清晨,刚破晓,凌天奇百般艰难从欧阳慧手里夺过凌世林,两人坐着公交,下站后很快找到马苏华的住处。凌世林在车上不止一次地问,“去哪?”凌天奇每次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不了了之。
这是八栋二十六层住宅楼围成的中档小区,从下面望上,清一色各式各样的衣服挂在阳台。区中种植四棵杨柳,柳丝飘飘下,小得可怜的广场四面砌着四座石椅供人歇气。此外除去几根光秃秃的路灯,竟再无其它。
凌天奇在小卖部称了三斤苹果、两斤香蕉,提着走上七栋五楼,叩开了501的门。门有两道,普通木质门外面加铸道防盗铁门。
马苏华似乎刚睡醒,洗脸刷好牙,眼睛朦胧,她打开木门的刹那像被吓了一跳,惊讶的嗓音,“是你们啊。进来吧。”好像忘掉是自己让凌天奇过来的。
凌天奇与凌世林走进房间。凌世林说:“我认识你,昨晚的那个美女。”
马苏华回头笑了笑,瞧见凌天奇的两袋水果,说:“也许,你没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