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起一颗珍珠细细看过后,解师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下意识也瞥了陆秧秧一眼。
见陆秧秧看到这些珍珠后仍旧面无表情,他忍不住骂了句“没见识”。
“这是罕见的海纹珍珠!”
他晃了晃匣子,声音里带着抑不住的炫耀。
“瞧见这珍珠上的波浪花纹了吗?世上只有东海深处的一种蚌能产出这种花纹的珍珠!可惜匣子里的这些个头都小了点,看着也不够圆润,跟边角料似的。不过这么一匣子的量,也足够出去买间地段不错的商铺了。要不是刘老爷手下有几条常进海里的跑船,他们家也弄不到这种稀罕货。”
陆秧秧确实没什么见识,但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匣子里的珍珠跟她家里打鸟用的弹珠差不多。
这样想着,她仔细地盯住了匣子里的珍珠。
嗯。应该就是这种珠子,上面的波浪花纹都一样。
不过她家里那些珠子都滚圆滚圆的,个头也要大一些,一颗能顶匣子里的三四颗,装进弹弓里打鸟,一打一个准,手感相当好。
但解师兄见陆秧秧盯着他手里的匣子良久,马上就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怕她觊觎珠宝,他伸手盖住匣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丢给她。
“拿着去买点想要的东西,别说师兄不想着你。”
陆秧秧十分震惊。
解师兄居然抠出了一块碎银子给她,这事儿实在太少见了!
虽然银子碎得不能再碎了,可她还是很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总觉得手里的银子在烫手。
好在解师兄还有其他事吩咐。
他压低声音:“你记住,今日我们只是到镇子上逛了逛,而且是各逛各的,没有在一起,更没有去过什么刘老爷家!”
怕他不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明白、她会掂量不清轻重,他干脆跟她透露了实情:“我也不瞒你,那根刺槐枝八成是门主他老人家插下的,我们今天贸贸然闯进了院子,害得那刺槐枝有损,要是被门主知道,你和我一起完蛋!”
他咬着指甲细声道:“幸好门主正在闭关,待在他的峰间小筑内寸步不出,我今天手头又带了些东西,刚才临走前已经在刘府用过,所有见过我们的人都会把我们的容貌忘掉,望峰门弟子里姓谢的又比姓解的多,时间久了,门主就算出关查起来,也未必就能认定是我……”
看他已经开始自言自语,陆秧秧抓紧把她好奇的事问出来:“解师兄,你怎么知道那根刺槐枝是门主留下的?”
这要是在平时,解师兄绝对不会愿意为陆秧秧解答学业上的问题,但他现在心中不安,就总想要说些什么。
“就是你叫我看的那张符。你刚进山不久,现在还没学到,有时想要将符的力量发挥到极限,就需要画符者在符上用自己的血留下自己的姓氏。这等高深的,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只须记得守口如瓶就是!”
原来如此。
如今望峰门的门主年过古稀,姓氏为“俞”,所以玄门百家里辈分年纪低些的都愿尊称他一声“俞老门主”。
看来她刚才没有看错,那三角符上露出来的的确是个“俞”字。
可那土里到底封了什么东西,竟然要望峰门的门主以血写符才能镇压的住?
……
不久后,解师兄想起他还要拿燕窝去换钱,便打发陆秧秧在集市等着。
陆秧秧老实地点了头。
但等解师兄一走,她马上拿着那块小的可怜的碎银子跑了起来!
要说起陆秧秧进入望峰门以来最开心的事,那就是遇到了这山脚镇子里的羊肉馅饼。
馅饼面皮内软外酥,肉肥瘦适宜还给得大方,最妙的是里面加了水萝卜碎,不仅去了羊肉的膻味,而且极为解腻,她第一次路过时吃了一回,过了好久都还惦记着,每次下山都要来买。
但这里的生意实在火爆,羊肉馅饼很容易被抢光,所以她上次走前特意跟卖饼的大娘说好了,今天一定要给她留一个。
——并不是她只想吃一个,实在是她手里的钱只够她买一个饼吃。
但是,既然知道了师兄给她银子是为了堵她的嘴,那这银子她就敢随便花了,那她就有钱了!
陆秧秧直奔馅饼铺子:“大娘!是我!我来了!我要两个!两个!”
……
陆秧秧的第一个馅饼刚吃完一半,解师兄就摸着他鼓起来的钱袋回来了,同时,他还带来了载他们回山上的马车。
上马车前,陆秧秧还是老样子地凑到车前,摸了摸那头拉车的“马”。
拉车的并不是真的马,而是只健硕的木马,被人用了符,专门负责送望峰门里的人上山下山,不会迷路,不知疲惫,陆秧秧每次见到它,都觉得神奇极了。
可惜让马动起来的符被装在了木马的肚子里,她现在不敢拆,所以只能靠多摸两下解解馋。
但她还没摸上几下,已经在马车上坐稳的解师兄就开始催她。
她只好赶紧叼着馅饼爬上了马车。
可等她上了马车,解师兄又开始嫌她吃的馅饼有味道,烦躁地撩开帘子想透气。
刚一掀开帘子,他又被外面铺子里烤肉炉子冒出的黑烟熏了个正着,只能悻悻地摔上了帘子。
不顺心的事一件接一件,这让他更放不下刘府院子发生的事了。
“不成。”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安稳,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叠成三角的小符,用两指夹住,伸到陆秧秧面前。
“我要你立誓,绝不再提我们今日下山后的任何事。如有违背,你的脸上就会出现一道深刻入骨的丑陋伤疤,一辈子都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