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祖母回头看了躺在床上她一眼,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这次要不是你闺女,你今日回来只怕是见不到你那小心肝喽。”
只听她父亲呵呵一笑:“的确是让儿子大吃一惊,二娘她平常不是最怕她母亲,怎的此番竟……”
“这丫头是个有血性的,知道敦睦手足,宁可担惊受怕自讨苦吃也不肯行那龃龉龌龊之事。是我们世家女子该有的样子。”她祖母语气听起来颇为骄傲自豪。
他爹立刻点头符合,适时奉上马屁:“不枉费母亲如此疼她。”
她祖母却又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吃这一套,只将慈爱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我以前偏爱二娘一点,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你早夭的小妹,总想着我与你小妹母女缘薄,看到长得像的孙女儿,便想着弥补一些。本以为这丫头性子懦弱,她母亲一个眼色便要吓得她不敢同我亲近了,如此,我倒也不好强求。却没想到,这孩子大病一场,倒是病开窍了,胆色都壮实了几分。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今后,她便同我住得静院,这府上,总归有个人心疼她。”
“如此甚好,有二娘与母亲做伴,也算是替儿等尽点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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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她伯父崔融也回府了,崔婉早对这个传说中的、大名鼎鼎的、被誉为“文章四友”之一的诗人伯父慕名已久,然而她伯父却是每日早出晚归,以至于他回府些许时日,崔婉也只是同他匆匆打了几个照面而已。
据说,身为太子侍读,东宫表疏多出自她伯父之手,崔婉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和一个历史名人做亲戚,想一想就觉得脸上莫名有光。
然而她也知道最近气氛很有些不对劲。
年关将近,十二月本该是正当忙碌的时候,府上却似人人都有些烦躁。
譬如,那些如往年一般,自月朔起,便日日扮成灶公灶婆,拿着竹竿挨家挨户敲门,跳灶王、乞财物的乞儿们,今年敲响崔府的房门时,崔府上的王管家此番打发起这些人来,显是有些不耐烦。
这种恼人的压抑与烦躁持续几日后,便到了永淳二年十二月初四,帝诏改永淳二年为弘道元年,赦天下。
上欲登则天门楼宣赦,然气逆不能乘马,遂召百姓入殿前宣之。
是夜,召裴炎入,受遗诏辅政,上崩于贞观殿。
遗诏太子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大唐皇帝李治驾崩,举国哀恸。
崔婉置身于此,百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自己是此中人,亦或身是客?
崔婉想起李治临终前,面对着那些因受赦而大喜的百姓,曾向上苍祝祷:“苍生虽喜,我命危笃。天地神,若延吾一两月之命,得还长安,死亦无恨。”
李治做梦都想回去生养他的长安城,那她呢?
原来的世界正在一点点离她远去,而她又始终以看客的心态,带着疏离感,冷眼旁观着这个时空里发生的一切,没办法切身地融入,她无法像府上王管家那样焦躁,也无法体会到百姓们那种哀恸,更无法理解她父亲那种难以自己的喜悦……
额……喜悦?
咦,为什么是喜悦?
没错!
她总觉得,这两日,她父亲明明看起来很悲伤的眼角眉梢,似乎总在刻意压抑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喜悦之情。
她父亲,为何?啧!他怎么就……如此……与众不同?
这个疑惑没有在崔婉大脑存续太长时间。
大唐皇帝驾崩第二日,礼部按制从符合条件的世家子弟中,选拔大行皇帝殡天丧礼上需要的挽郎二百名,其父崔敬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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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爸爸你没有心。
崔敬:孩子你不懂学渣的痛苦,学渣只能另辟蹊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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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