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连一个纯正的人类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继承人间的王朝呢?
眼见河岸两边的士兵投来异样的眼神,鹜王觉得自己更是无地自容。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一直留在水中,只有等下身干燥,才能把鱼尾重新变回双腿。
突然天空有火鸟落地,它原本就盘旋在空中,待鹜王拉着公输厘上岸后,才径直地通往地面。
从火鸟上下来的,正是皇帝和裴屸。
皇帝站到他跟前,俯视着这个半人半鲛的儿子,和那条泛着彩色鳞片的鱼尾。
他并没多说什么,反是回过头去跟身边的裴屸耳语几句。
然后,裴屸脸色一变,便吩咐河岸两边的士兵跟随他离开。
再然后,皇帝独自登上火鸟,彻底离去……
“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百宝和帝恶同时破译了皇帝最后留给裴屸的话。毫无疑问,对于见过鹜王真实面目的士兵们,皇帝的做法是将其彻底抹杀掉。
百宝内心微微触动,有些生气地说:“只是为了羞辱自己的儿子,就要让这么多人去死么?”
他自然猜到大船会沉没应是皇帝命人做的,目的就是逼出鹜王的真身,好当众羞辱他。
但当鹜王真的显露出真身后,皇帝反而选择把那些士兵杀死,而让鹜王继续前往放天城。
可以猜到,后来封赏亲王,大约也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完成的转变。
帝恶很无所谓地笑道:“不,他并不是为了羞辱这个孩子,他是想让他放弃。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半鲛半人的孩子,为了救人,会选择暴露自己。人类把善良看得很重,这个人类的王自然也不例外。”
突然,画外有声音骤然响起,仿佛在头顶苍穹响起阵阵惊雷。
“诸君,尔等眼前所见的东方,有一座高山,天亮之前,请务必上去,老夫会在那里等待你们。”
是谷神的声音。
百宝望向东方,果然是有一座高山。而且他还发现,现在已近傍晚,谷神把每个人前往的时间都计算在内。
但百宝还有点担心。从鹜王的遭遇看,进入这里的每个人或许都会遭遇自己内心的困境。他对白晨有信心,但对清目盲则说不准。
他望向帝恶,“我得尽快找到清目。”
帝恶耸耸肩,在手上变出一支画笔,就着脚下的草地画画。
看起来就像是毫无规则地画符,也不能算是符,就是一种奇怪的图案。
顷刻间,百宝脚下出现一个大坑,直接把他吸了进去。
等他从坑里跳出来时,眼前的景象变成一个高高的围院。脚下是青灰色的石板,身后是一座同样青灰色的庞大建筑。
建筑全部由砖石堆砌形成,颇有些魔族城堡的意味,只是最上面的尖塔上挂着一面白色的旗子,上面画着横长竖短的金色十字,十字的背景是一朵刺绣成的血兰。
百宝的内心触动。
脑海里无数的画面翻转,最后在百宝的脑海里停留在一个瘦小的女孩背影。
大约是魔域的某一个地方,那时他在那边经过,身边跟着护卫女兮。
那个地方,也有一座类似的建筑,而且远比眼前所见的高大。
“无敌的亚达魔尊,请原谅我们的冒犯,这些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一个白发苍苍的干枯老人张开双臂,手持法杖仰天呐喊。
在他面前的,是跪在地上的瘦小女孩。女孩闭着眼睛,尽管并不能看见,但仍是倔强地仰起了头颅。
“这不是我的错,这是亚达魔尊的错,他从来没有为我们带来任何东西,为何我们要信奉他?”
“放肆!”老人怒不可遏,扬起手中的法杖就要劈落下去。
就在法杖将要落及女孩头顶之际,一只大手凭空抓住了它。
百宝一把抓住法杖,用力推了回去,从而将老人摔倒在地。
“你的亚达魔尊,在我眼里,猪狗不如。”
所谓的亚达魔尊,其实是远古时代魔域内某些小地方所信奉的“守护者”。亚达本是一种强大的魔兽,其在早期魔族人看来的作用,大约和人类最初把某些生物当做信仰一个意思。
真墟的另一个部下凌烟,最初就是来自信奉亚达魔尊的部落。凌烟双目天生失明,被视为异类而备受歧视。信奉亚达魔尊的部落把人划分为信者和异者,对信者来说,对异者进行歧视和迫害是天经地义的。
那时的凌烟,此时的清目就是一个异者。
“什么亚达魔尊,你是什么人?!”老人又惊又乱。
“百宝,是你?”地上的女孩惊喜道。
百宝一愣,低头看时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并不是凌烟,而是清目。
再看那边的老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老头,身上裹着白衣,胸前画着身后建筑上旗子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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