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时,留宿丞相府的喻真卿忽地惊醒。
他扭头望向窗外,皓月凌空,不见星尘。
“浩劫将至,能否力挽狂澜,还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此时府门外,鹜王亲自送醉酒的公输厘归来。
“鹜王殿下,大公子交给在下就行了。”前来接公输厘的是公输右的义子,夜莺。
鹜王看也不看他一眼,冷言道:“你现在是在驱赶我么?”
夜莺心头一惊,赶忙跪地,抱手道:“不敢!”
“那就给我让开,他是我的好友,我亲自送他过去。”鹜王冷冷地说。
夜莺眼珠一转,转念道:“那在下前去通知丞相一声……”
“不必了。”鹜王直接打断,“不过是好友相聚,还犯不着要通知家长一起。”
夜莺虽然觉得鹜王的行为有些古怪,但也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丞相现在和鹜王是盟友,他这样怠慢,说不定丞相知道了,还要责备他。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作多想,只得让开通路,说了一句“请”。
鹜王没有亲自去扶公输厘,而是把他交给了一名士兵。他们在府内走动,夜莺也在身后跟着。
鹜王突然问向身后:“你方才说要通知丞相,难不成丞相到了这个时间还未歇息么?”
夜莺回应道:“丞相修炼阴阳大法,向来练得很晚,有时候会直接就在祠堂里睡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
“祠堂?为何会是祠堂?”
夜莺下意识地小掌了下嘴,这句话实在是太多余了。
他眼珠一转,解释说:“可能是丞相他比较孝顺吧。”
鹜王一笑,未说什么。
很快,他们把公输厘送到了房间。
他们把公输厘安顿好后,便动身离开,期间那名负责搀扶公输厘的士兵早早打发了。
走着走着,鹜王忽然站定。
夜莺也自然跟着停下。
这时鹜王说道:“夜莺,你可想过替我办事?”
夜莺一愣,没想到鹜王会在此时招揽自己。不过对于背叛公输右,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他当即跪地下来说:“能为鹜王殿下效力是三生有幸,不过在下与丞相有约在先,不想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呵。”鹜王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
他弯着嘴角看着地上的夜莺,冷冷地说:“你不就是个小人么?”
夜莺心头一冷,猛然抬起头来,发现站在面前的鹜王殿下,那一双耀眼的火红色双瞳。
“魔……魔族!”
他的内心一片骇然,即便怀疑过鹜王古怪,也绝无想到他会是魔族冒充。
等等,我的手脚好像被束缚住了!
夜莺接下来心惊的是,自己跪在地上的腿膝,以及躯干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将其压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不是因为威压,更像是某种无形的粗索,将其牢牢缠住。
而在他的视野里,一个容貌妖艳的女人从鹜王身上走出,这个附身在鹜王身上的女人才是一直跟他对话的魔族。
在看到女人的脸瞬间,他一下子变得头疼。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非常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女人翘着嘴角笑道。
等等,这个声音!
夜莺几乎瞬间想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的恐惧!
“你是那个盲女?!”
女人玉手轻轻一扑,夜莺的嘴巴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恍惚间,他闻到一丝腥臭味,像是蛇的腥气。
“你太大声了。”女人微笑。
她缓步走近夜莺,轻声说:“知道么,我一点也不喜欢清目盲这个名字,像是野种的名字,前面加上一个令人恶心的姓氏。”
她伸出一根纤细玉指,在夜莺硕大无比的眼睛下,慢慢触及他两眼之间。
“你可以记住我现在的名字,凌烟。”
凌烟,或者说是清目盲,双瞳在此刻红光爆发,前所未有的刺眼,掩藏不住的恶意完全爆发出来。
“我还是把它刻在你的脑子里吧,这样你会更清楚一点。”
在夜莺恐惧而绝望的眼神下,凌烟那根点在他两眼之间的玉指上指甲疯长,慢慢地刺穿进去!
一行鲜血从夜莺的鼻梁淌下,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死去,在这个魔族人手里,他毫无还手之力。
魔族的恶,他终于真真切切地领教了。只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
百宝的猜测是对的,流着暴戾君主鲜血的清目盲,加上悲惨的身世,当她变成魔族后,她有极大的可能会变成恶的化身。
现在的恶,不过初露锋芒。
夜莺的头颅,最后被她直接洞穿出一个洞,鲜血也流了一地。他是被折磨致死的,凌烟在处死他时一直回想起那时对方是如何侮辱她的。
一点一滴,都要他以血来偿还。
解决掉夜莺后,她开始把目光投向西北方向。进化为魔族后,她的视野得到极大加强,能轻易觉察到府内祠堂的位置。
从夜莺的口中得知,祠堂对公输右来说不是一个寻常的地方,那里或许有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她从夜莺的身边离开,那些缠绕在夜莺身上的无形缠绕也逐渐解除,最后淌在地上的血水上,显露出血染的蛇鳞。
原来缠绕住夜莺的,根本就是一条蛇尾。
几个闪身过后,她来到了祠堂院内。
祠堂内是黑色的,没有点灯,但能闻到一丝虚弱缥缈的油灯烟味。
不久前油灯还在燃烧,屋内的人看来离开不久。
凌烟将身体虚化,穿门而入。
站在祠堂之内,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细细搜索着屋内的一切。
忽然,她摸到墙上一块古怪的墙砖,用力轻轻一按便凹了进去。
紧接着,在祠堂神翕之下,地砖纷纷陷落,开出一个地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