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我父亲死去那年,我还是婴儿,甚至对他没有什么印象,然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二十六年来,我受尽屈辱,浑浑噩噩,一直都在逃避。虽然我父亲是败在了南横将军的手上,但我不恨他。并不只是因为他救了我,还因为他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我真正恨的是那些背信弃义的联军,若不是他们,我父亲绝不会败!”
“难怪你会把气出在紫会联军身上。”方蒙说,“仇恨对一个战士是有必要的吗?有的,当你存在某种需要特别守护的东西的时候,它会成为你的力量,仇恨邪恶,甚至仇恨战争。但若是为了睚眦必报,它就会毁了你,毁了你的军队,毁了这场战争。”
李柔风扭过头去看方蒙,若有所思。
百宝他们最后并未能找到那条所谓地下河的出口,这条长长的地下河一路向东,早已超出了山谷,穿进无垠丘陵地带,化身为无数的岔路。对他们来说,继续找下去已经不值了,他们需要另寻他法。
地下动静变得更弱了,显然是正在发生变化。虽然确定了它们就在地下,但百宝他们也没有办法直接下去,若是用强行击穿地层的方式,势必会打草惊蛇。
明天就是盟渊之会,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人靠在山壁边上休憩,旁边长着几株造型古怪的树,也许是因为阳光不足,环境恶劣的原因,才长成了扭曲的样子。
“奇怪,不应该啊……怎么会完全找不到入口的呢。”百宝坐在地上抓头,显得有些懊恼。
“我想到一个可能。”江白靠在一边捶腿,“听闻有些异兽能以卵生的方式埋于地下,等待数年后被唤醒,然后破土而出。所以,会不会它们就是被埋于地下,而不是存在于某个地下空间内呢?”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百宝点头承认,但话音一转:“但在雨泠谷内苏醒,和在盟渊,甚至是放天城内苏醒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如果真是勾玉所为,我不信他的阴谋仅限于此。”
江白撅了噘嘴,没说什么。这时她瞥见白晨正站在一边,紧盯着一株造型怪异的树看。
“你在看什么?”她问。
百宝也扭过头去,看到了白晨这个奇怪的举动。
“好怪的一棵树。”白晨说。
“这里的树不都这样?”江白耸耸肩,但在说话的同时,她却站起身,顺手把围在腰间的雷鞭抽了出来。
“这里的树因为阳光的原因,都会扭曲向有阳光的地方生长,因此它们都会贴着山壁。但这棵树,却是反其道而行,完全是朝向阴处。”白晨接着解释。
其实不用他解释,另外两人就已经发现了。江白虽然口中说着烂话,可对环境的敏锐比谁都强,在白晨话音刚落就跳到了那棵怪树面前。
她伸手敲了敲树干,回应的是“咚咚”的声音。
“是空心的。”百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附近肯定有什么机关……”
白晨激动之余,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一道闪烁,面前的那棵树已经被拦腰截断。
做到这一切的,是江白手中的雷鞭。
被截断的怪树,留下一个空心的树桩,恰如一个洞口,恰好一人大小。
“找什么机关,这不就行了。”江白噘着嘴把雷鞭收回。
百宝有点无语,这小疯子行动起来,很多时候完全不可理喻。白晨说要找机关的想法,并非是他不知道这么做,而是希望以最小的动静潜入罢了。但眼前的局面,却颇有些踹门踢馆的意味。
白晨难得地没有跟她发脾气,而是自己先钻了下去。
百宝想等江白下去后,自己作最后一个。不料却被江白狠狠地瞪了一眼,貌似在说“怎地,还想看老娘屁股啊。”
百宝于是火急火燎地跟着白晨下去了。
从树洞下去,约是三丈的高度,他们最后掉落到一处甬道里。一摸身后的墙壁上还有绳梯,连接着上面的树洞,敢情上面的怪树确实是有机关可以移开的。
百宝拿出夜明珠,让白晨拿着走在前面,他走在中间,江白硬是把自己留在最后。
甬道里面很潮湿,坐实了百宝听到的地下河的动静,这里应该比较接近地下河,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不少水声。
他们顺着甬道继续走,也几乎是顺着水流的声音继续往下走。过了一段路后,地面就明显多了几具白骨。
白骨的骨架并不完整,甚至有些散乱,骨头与骨头之间有时相隔数尺,像是被野兽撕咬碎裂的样子。有意思的是,在这些骨头之中,出现了一具狗的骨架。
百宝瞄了一眼那具狗骨,继续往前走。
过了许久,他们终于走到地下河的面前,借助夜明珠的光辉,河面上波光粼粼,上面架着石桥,连接着地下河的对岸。
在这里,百宝发现狗的骨头更多了,而人的骨头几乎不见。
而在他们走过石桥,从对岸进入另一处甬道后,石桥下的地下河水,开始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逆流而上,水流之间的碰撞,激起水花四溅。
百宝停了一步,觉得身后的水声大了不少,但在江白的催促下继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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