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陌生的气息一靠近,她的双腿刚离地,双目一眯紧跟着利器就出手了。
他灵活一扬头还反手将她的刀握在手里,血从伤痕上滴落到了他们的身上,她听他道:“小小珍,不嫌弃,你就住在我那里吧。你的狼若是经常回去,他们总会循着它的蛛丝马迹找到你,别忘了,那头孤狼记住了它的气味。”
她揪过他的领子道:“接近我?”
他笑着道:“小小年纪就这么谨慎?我只是看你可怜。”
她笑了笑道:“我活命的日子自己挣来的,饿肚子自己烤着吃,恐惧也没让我后退过,而你什么都没干,却用些白布掩住自己。”
秀珍说的无比认真,他却哈哈大笑起来,粗粝有力的手掌摸上她的头顶道:“小小珍,我们不比修罗场那群不要命的兽人,依靠蛮力来取胜,我们靠的是潜伏,他们是明,我们就是暗。”
她望了过去,“暗?”
无名的手卡在了脖子上,划过去的同时从他喉里溢出几个调调,“咔嚓一声。杀人,就要在任何人都察觉不到的时候,将他一击击杀,我是侠客,而你能成为刺客。”
他指了指她的胸口道:“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又偷溜去了牢狱,脚步声只要同雨滴声完全融为一体,再惊天动地的呼噜声里她的脚步声也微乎其微,她路过时他们也只当是一缕风,揉了揉泛痒的脸。
他满头都是杂草,又是咳又是喘气,呼吸很不顺畅,她指了指他居然变蓝了的脚道:“你的脚,怎么了?”
时总一见是她,伸出干瘦的手渴望能同她握手,语气有气无力道:“这里长时间积水,我的皮鞋穿很久了,早坏掉了,一进水皮鞋也脱色了,到现在都没水给我清洗。”
她给他端了一盆清水过来,他拿起湿帕子往身上擦了擦,昔日干爽的短发长到了肩头的位置,刚弓下头就一脸埋进了水里,几只黑色的跳蚤浮在了水面。
一段时间没见她的脸部瘦的只有他巴掌大小,他覆上她的手背道:“小妹,我从没有关心过一个人,但我必须跟你提个醒,你平日里要多吃一点。”
他也瘦的只看得见骨头的脸,她叹息道,“你都瘦的皮包骨头了。想出去吗?”
时总差点就脱口而出‘想’,但他又咽了下去。
她通红的眼角意味着刚哭过了,让他心中钝痛道:“都这把年纪了,又能往哪里逃,不用管我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可…”
时总回过身看了眼墙上的数字,叹息道:“我自身难保,外面那杂.碎还在,他记恨我,出去了被他找上门就是死,也会拖累了你。”
“杂.碎?”
“豪哥你认识吧,就是他。”
秀珍将他的话记在了心上,她又拿来一些坚.硬的干草,他惊疑的目光下她擒着笑,不过片刻递给了他一双新的草鞋道:“做工粗糙了点,但能满足你一时之需。”
时总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曾经有个义子,但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关系生疏他能理解,但她跟他也只是萍水相逢,说的难听点就是凑巧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可她…
他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忽然捂着脸哭出了声,她吓的上前用手为他擦泪,语气带着哄意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坏,也可以不计较你曾想陷.害我,但你一定要多保重。”
她笑着说:“是我姐,她让我看到了还有另一种可能。”
夜里她透过窗户望到外面电闪雷鸣,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婳呼吸有点困难,正值最脆弱的时候,她恍恍惚惚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浑身血肉模糊且双目猩红,倒垂下来的头发拖了一地,正在缓慢的爬了过来。
她发出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后悔不该因一己私.欲放弃寻找她,而她的死肯定同她有关系,一定是她在地下,受到了亏待才半夜来吓她。
如同绿藻一样的发丝从床沿蔓延了上来,她为了躲不停的乱爬,又是谁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头压进了温暖的胸口处,听到一声道:“我在,别担心。”
她一脸惨白,指甲已经掐进了她的肉里道:“零,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过早放弃找她,是我让你不要再找了,她才会死于非命吧。”
零拍抚着她的脊背道:“不怪你,我知道你吃醋了。”
婳脱力了的手指重新抓住了她,可这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她的背后探出了头,血红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不动,她在昏过去之前道:“可她…就在你身后。”
被人看成‘女鬼’的杰希一手捂住了脸道:“首领,我叫出去的人没找到她,真是我老眼昏花了吧,一时间看错了人。”
零淡淡的‘嗯’了声,摸了一把发现她的身上全是汗,扭过身拿来干帕子为她擦拭了几遍道:“你不觉得那位戴着黑布的女孩很奇怪?”
他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也按奈不住他想回去的心,心不在焉的问道:“哪里奇怪了?”
零皱起了眉回道:“说不上来,像一头凶狠无比的狼,甚至能从她身上看到秀珍的影子。”
他沉默不语,她又起身道:“邬,你们的族刚好长期在海上生存,水性很好,我需要你跟另一个人一起来,为我的军队如虎添翼,让他们成为能匹敌巫师的军队。”
邬一愣,又听她道:“你还要为我制造出足够的船支,时机一到,我要渡海。”
零俯下身搂紧她,企图让她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道:“以前她来照顾我,现在我来照顾她。”
一道浑厚的大嗓门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首领,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朝她深深的鞠了个躬,得到允许后疾步往屋里走去,还没靠近,有噼里啪啦类似物品被砸碎的声响,一推门地上散落了一地零零碎碎的东西。
一把枪管和刀锋组成的长枪就正对了他的脚尖,他拾起狩猎用的长枪又跪坐在了她的身边,拉过她的手覆在杯盏上道:“这是你用的杯子、盆子、你睡觉喜欢用的被子。”
她肩膀耸动,靠着他结实的臂膀上道:“不知道是谁推了我,刚好撞到了眼睛,流了好多的血,我瞎了啊。”
他环抱住她,轻抚过她顺滑的头发,又听她哭腔犹存道:“我就这么瞎了?”
她用一根长棍摸索着路上何处有碍物,有时走着就莫名被绊倒了,所及之处的视线里全是白蒙蒙的一片,有谁来到了她的身前。
巫泽一手覆上了她的双目道:“我可以帮你恢复,但你要对我百依百顺,可以吗?”
杳姬的眼角泛青,毫不犹豫将他的手挥开,拉开距离后鞠了个躬道:“我已经很顺从你了,但我现在和以后都不属于你。”
巫泽轻哼了声,看她能死撑到什么时候,可当他靠在门边见到她想喂鱼摔进水池里、拿着扫把在他的脚上扫来扫去、走路都撞墙,他走过去才说了句道:“你过来。”
杳姬短促叫了声,再次四脚朝天就要跌倒在地上,一双漂亮的绣鞋抛到半空中,正中了他的头顶,他弯下身拿起鞋蹲在她的身边。
“别动,真就养了个女儿。”他说着,一手提起她的脚,另一只手拿着绣鞋很小心的为她拢上。
杳姬双目看不见,刚动了下小脚,被他摁住了脚背,便只好开口道:“巫泽大师,但你这么动我,我的脚真的很痒。”
他屈着手指敲了敲她的头道:“你给我送饭出于好心,不跟你计较。”
风在吹,天依旧的蓝,这片天空下不止有他们,另一片天空下还有其他人。
梅姨迷失于茫茫的森林里,四处的张望也寻不到半点她的踪影,恐怕一切真跟过眼云烟一样,化成一缕烟说散就散了,但她依旧叫的大声道:“穗,你在这里吗?!”
一林子的鸟都被叫飞了,她什么正经人没叫来,却招来了一个同样在寻人且是她死敌的老者。
黑法看到她的时候目光充满了意外,她们话也不多说直接交手了几招,如刀一样锋利的落叶划伤了她,在没有还手之力时被他拖着去了一个地方。
胸口积郁让她紧着眉抬起了头,眼前的一幕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所有。
半空之中悬浮的鬼魂们在这炼狱一样的地方生不如死,它们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在仇恨的驱使下早就全身青红交加,发出厉风一样的嘶吼。
“刚好我拿你试试。”他将她扔到了它们的底下,在咒骂声和哀怨声中它们的怨气就像一把利刃,她还没来得及防备便遍体鳞伤了。
黑法眼皮一跳,其中一缕魂魄蹿了过来,将跪坐在地上的她包围在内,又朝源源不断涌向这边的魂魄们怒吼一声。
梅姨感觉就是她,尽管她没有漂亮的肉.身,仅仅是一团绿的发亮的气体,甚至充斥着无处可泄的怒火,她看向了她道:“我原谅你了,很早之前。”
穗看着她道:“你不觉得现在的我,很丑?”
梅姨伸出手想抓住她,但无论她怎么捞或抓,只抓满了一手的空气,“我们不是说过吗?再好的皮囊,也没有登对的灵魂重要。”
她的嗓音快被震耳欲聋的嘶叫声淹没过去,“阿梅,我…就是一个女魔头。”
梅姨素白的脸上露出了笑道:“我们还有机会,还没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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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扛着火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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