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简陋却阔朗,一推开大门,便见一群随从模样的人,见过没见过的,皆乌怏怏聚了几大圈。
他们围着几张桌子,有的在吃喝,有的在聊天,有的弄了几副骰子在赌钱,还有几个骂骂咧咧,正撸着袖子掰手腕的,呼呼喝喝一屋子人,竟是十分热闹。
苏浅一眼就在众多人里看见了之前带自己前来的那个张钊。急忙谢了伙计快步到了那张钊的身边。
张钊看到她过来,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便笑了起来:
“我就说你不知道哪里逛去了,竟是这半天才过来。”
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一个位置给苏浅。
“什么逛去了,分明是跟着大人们吃好喝好去了,哪儿像我们这些粗手笨脚的,只能在这混些粗茶淡饭。”
一旁一个随从斜了苏浅一眼,不屑的轻嗤一声。
苏浅却根本没在意旁边这人,她早被桌上的牛肉大饼,酸菜羊肉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刚才那桌上倒是摆了满满的珍馐美味,可她的身份也不够让她大吃大喝的份儿,更何况方才那般惊险,别说吃喝了,没吓死就已是算她胆大,更何况方才还吐了几回。
如今乍一看到这么扎实的美味,浑身酸软都顾不得了,那肚肠早咕噜噜唱起了空城计。
当下也顾不得跟众人寒暄谦让,她抓了大饼牛肉便胡吃海塞起来。那迫不及待狼吞虎咽的架势,活像是饿了三天三夜,倒让那说她酸话的人愣了一愣。
“真是天生穷命,有机会也不晓得抓住。”那人红着脸又给自己找补一句。索性转过了身去,不再理这两个讨厌的人。
那叫张钊的却是个憨厚性子,看苏浅吃得快又急,连忙给她盛了碗汤在手边,嘱咐她慢慢吃,又找伙计要了个醋溜白菜。
“肚子空的时候,光吃这些肉不行,就着菜吃,肠胃也舒服些。”
苏浅肚里有了食,感觉好多了。
胃里暖了,心情也放松多了。她嚼着牛肉冲张钊感激一笑,登时俏脸生辉,竟让张钊有种春暖花开,明珠夜放的错觉。
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里叹气,不免有些可怜这小个子。
有些内情,他跟着自家主子也多少知道些。
心里有些同情他,不免低声提醒了一句:“回去后尽量跟同屋待在一起。再有这种事便找借口不要来了。”
说完,他自己也感觉说了无用话,低了头假装喝汤将脸上的尴尬掩了去。
苏浅却知道人家是好意。可她对这种情况暂时也没有主意,只得低低嗯了声,好歹先填饱了肚子。
同桌上一众人早便吃饱喝足了,只是等着实在无聊,便凑在了一堆打起了牌九来。
苏浅见桌上还留下好多的牛肉大饼,深觉可惜,问了问没人再吃,索性找伙计要了油纸,压根没在意同桌人鄙夷不屑的冷嘲热讽,径自包了一大包,又找回了自己的包袱,看看里面的东西都在,这才放心的将东西收在了一处,好生背在了身上,只等着回去的消息。
只是,张大锤那边却迟迟没人过来,苏浅那股昏沉沉的困意再次涌了上来,这次大概是吃饱喝足了,周围的环境也没那么紧张,她实在熬不住,竟就这样睡死了过去。
不但睡了,她还做了个甬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现代,回到了那个人人向往的大都市,回到了她六十五平的小小蜗居,回到了她周而复始机械到程式化的日子……
突然,大地摇晃了起来,头顶的水晶吊灯掉落在了地上,玻璃出现了蛛网裂纹,天塌地陷……
苏浅猛然从梦中惊醒,却发觉自己竟是身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而一把锋利的匕首此刻正稳稳顶在她的后腰上……
半个时辰前……
赵玄所扮的朱参军被郭廷背着,从云来酒楼后面的某处窗口跳了出来,一路从屋顶到了旁边的一处大宅院中。
一落地,就见赵文达早等在了门前。
见赵玄有气无力的模样,赵文达有些着急。
两人刚将赵玄挪进了卧房的大床上,赵玄又开始翻江倒海吐了起来。
待这一场吐过之后,赵玄只觉得自己浑身软成了面条一样。
“什么药竟如此厉害,咱们的解毒药竟是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