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兄长到赣州公差,年后才能回来,刚回来的康平县主燕琪现下又在宫中学习礼仪,他不能去打扰。望京的子弟不是在筹办婚事,就是在备战春闱,傅沉舟病着,魏铎更是沉迷舒美人无心玩耍,李恪闲逛了一圈,还是灰溜溜去了杜府。
与往日不同,今日他一踏进杜府,就觉得周遭空气不通,他喊了几声也没人应他,越往里走,越能听到诡异的声音。
他走到爬满藤蔓的石雕镂空景墙,才发现端倪。
透过景墙,他看到一身着长衫的高大男子,刀眉剑目,眸光森然,一只手将杜忘忧提了起来,其身形矫健,一举一动皆霸气无比。
那人斜眼朝他看来,威武的脸庞带着冷笑:“过来。”
李恪看看他手里弱不经风的杜忘忧,一步一蹭走过去,好言好语道:“壮,壮汉,放了忘忧,赎金咱们好商量。”
壮汉一听,眉头微蹙,又将杜忘忧提了提,口音浓重道:“介身上没二两肉的,值几个钱呐?”
他说的不是官话,但意思李恪听的懂,李恪忙道:“兄台你要多少给多少,你先松手,忘忧快晕过去了!”
壮汉抓着杜忘忧发髻晃了晃,道:“你晕啥玩意啊你,敢晕老子抽你你信不。”
杜忘忧摸摸鼻尖,不敢说话。
“哟,你还委屈上头啊,你哪来的胆子搁魔鬼十八窟谈条件呐你,拿着我给你的令牌整天搁那瞎晃。那千忍那损色,去琉璃江给我老一顿臊了,给你能的不轻了你。”壮汉连珠似的道:“小雅这事也是,你掺和啥你掺和,还搁城门口贴个暗号,威胁我敢带走她就不让我见小修罗,你丫比千忍还损呐你!”
壮汉揪着她的发髻又是一通乱揉,不满道:“你说你也是,跑这老远旮旯,让我找了老半天了,你可能耐了你。”
李恪这才品过味儿来,弱弱道:“壮汉和忘忧认识?”
壮汉瞥了他一眼,道:“不认识我找她干啥?”
李恪硬着头皮道:“那你倒是先把忘忧放下来。”
壮汉换了一个手提杜忘忧,道:“她不给我说小修罗在哪儿,我能放她下来啊?你瞅她这瘦的,搁小鸡仔一样,她吃没吃饭呐?”
杜忘忧有些头晕,小声道:“我已派人去叫小苏了。”
壮汉立刻将她放下,殷勤道:“哎妈,你早说呐,头晕了不?来我给你瞅瞅。”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李恪挡住壮汉,他胳膊看起来比杜忘忧腿都粗,李恪可不敢让他再碰杜忘忧。
看他一脸紧张,壮汉一巴掌拍在他肩膀,道:“你搁这干啥玩意?你谁啊!”
这一巴掌拍的李恪麻了半边身子,他捂着胳膊一句话不敢说,杜忘忧揉着太阳穴道:“阿路,说官话。”
名为东方路的壮汉挠挠头,道:“老子才不说那官话呢,介小子到底是谁?护你护的老严实,咋的,你相好啊?介瞅着弱不拉几的,有十六吗?哎妈,你别搁这旮旯老牛吃嫩草了呀!”
李恪对他的方言似懂非懂,听出了五六分意思,梗着脖子反驳道:“你才他相好呢!”
东方路剑目一横,霸气外露,骇的李恪紧紧抓住杜忘忧的手,东方路牛气哄哄道:“老子是苏修罗相好,你瞅她那身上二两肉的,哪有我的小修罗可爱。”
走到景墙的苏修罗听见这话,一记银针射了过来,骂道:“你个死猪,仙人板板嘞,老娘才不是你相好!”
她的银针在离东方路一步之处化为粉末,东方路转身,冷硬的面容上满是欣喜,他走了几个大步,一下将苏修罗紧紧搂住:“哎妈,你咋才回来,想死老子了。”
佟彦之脸色阴沉若锅底。
苏修罗被东方路以提杜忘忧的姿势提了起来,在他手里转了一转,东方路嘟囔道:“啥玩意,这瞅着没搁琉璃江那会儿胖多少,你吃饭吃哪去了?”
他正说着,手腕一麻,苏修罗落入了佟彦之怀里。
佟彦之眼神不善,东方路也看出自己来了一个情敌,他把苏修罗一把薅出来,和佟彦之交起手来。
论身形,东方路结实健壮,一个比佟彦之一个半,论武功,他是江湖第一高手,空手可掀榻半座房子。
但他与佟彦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你一招我一式,打的难舍难分。
直到燕珩和杜川柏陆续过来,两人还是未停手,只是将打架地点从地上变成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