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是在杜府办的,魏仪被燕琪邀来,专门安排到了沈风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羞涩的目光在彼此眸子中回转。
魏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不再是畏畏缩缩的模样,湖蓝色掐金绵袄穿在她身上,显得她皮肤嫩白。虽只规规矩矩梳了时兴的发髻,坠了几支钗子,但那春波流情的眸子和娇涩的神态,让沈风的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
魏铎极其不悦地挡住沈风目光,沈风愣了愣,移开视线,假装在看花花草草。
魏铎护自家白菜护的紧,生怕妹妹被沈风勾去。
杜忘忧及时拉走他,道:“我有事同你商议。”
杜忘忧大着肚子,魏铎都不敢挣开她,被她拉到角落,魏铎也只轻声道:“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名堂?”
杜忘忧道:“你家妹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魏铎如临大敌,紧张兮兮道:“你可别打她主意,我已寻好了清白世家。”
杜忘忧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我家小风,骠骑将军,有勇有谋,长相俊俏,最重要的是,对魏娘子痴心一片。”
魏铎抬手,不赞同道:“打住,我就是知道了他一片心意,才给小仪寻人家的。她那么瘦弱,要找个夫君在身边日日陪伴的,沈风天天扎在军中,哪能陪我妹妹?”
杜忘忧一针见血道:“你能保证给她找的郎君只她一人,不纳侧室?”
魏铎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
杜忘忧道:“魏娘子脾气软,若遇上恶婆母,怕是要吃亏,再有个不长眼的侧室耍些心机,她哪经得住?”
魏铎当下啐了两口吐沫:“呸呸呸,你敢诅咒我妹妹!”
杜忘忧捂着肚子,厉声道:“说,你是不是因为小风的出身,才不同意此事的!”
沈风的往事,在魏铎这儿不是秘密,魏铎手指挑挑鼻尖道:“他......他出身我倒是不在乎,可他是个闷葫芦,都这么久了,见到小仪还脸红,不成器他。”
杜忘忧道:“你只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魏铎推卸责任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做不了主。”
管他能不能做主,杜忘忧不容反驳道:“我就是知会你一声,你们只能同意,过几日就会有赐婚的圣敕送到你魏府去。”
魏铎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又不能打杜忘忧,也不能跟她胡闹,只能颤着手指道:“你,你这叫蛮横霸道!”
杜忘忧无比骄傲地挺了挺肚子,不可一世道:“我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他在,谁敢拦我?”
不敢拦不敢拦,她是几家人的心上宝,有了身子,更是被看护的小心翼翼,别说她要月亮,就是要天上多几个太阳,也有人给她造出来。
不过她没那想法,她也就无事冲燕珩发发脾气,支着肚子将紫迎殿闹的鸡飞狗跳。
旁人基本都是前几月害喜,杜忘忧跟人反着来,她五个月时才频繁害喜,吐的一塌糊涂,胳膊腿都浮肿起来。
紫迎殿的灯火点的很亮,炭火烧的红彤彤,温暖如春。
养胎无聊,杜忘忧被众星捧月着,趁人看不见就按着浮肿处,按下一个又一个坑。
她偷偷地摁,还是被燕珩看到了。
燕珩制住她的手道:“别乱动。”
杜忘忧没心没肺道:“也不疼,闹着玩玩。”
燕珩蹙眉道:“彦之说,苏娘子怀孕时,不像你这般。”
杜忘忧想想苏修罗怀孕时的精力就羡慕,呲了呲牙道:“小苏多强壮,她孕时,就差爬树了!”
燕珩给她揉着关节,不忘翻旧账道:“你倒是要补了她这遗憾,昨日还去荡秋千。”
杜忘忧笑嘻嘻道:“是澈儿和英儿要荡,我只是从旁看着。”
她在宫里整日憋着,都闲出病来了,一时心痒,就上了秋千,可惜脚刚踏上去,就被齐宋兄弟二人轻柔地“请”了下来。
用二人的话说,若杜忘忧上了这秋千,他们二人就死无葬身之地,说不准还得被鞭尸。
杜忘忧当下没了乐趣,那秋千也没荡成。
燕珩知晓事情全过程,戳戳杜忘忧的腮帮子道:“狡辩。”
杜忘忧心安理得地享受燕珩对她进行的睡前按摩,心满意足地拥被而眠。
睡了没一会儿,杜忘忧满头大汗醒来,尽量不惊动燕珩。燕珩未睡沉,细微的动静落入耳中,燕珩睁眼,坐起,双手熟稔地在杜忘忧小腿肚按揉捏。
杜忘忧手心都是湿的,燕珩用袖子给她擦汗,将烛火点起。
杜忘忧坐在榻上,脸色发黄,燕珩又覆上她小腿,温柔道:“你抽筋了就喊,忍着作甚?”
大半夜将人折腾起这事,杜忘忧是做不来的。燕珩白天有许多文书要看,晚上都是对她寸步不离,杜忘忧哪忍心让他再睡不好。
杜忘忧道:“忍忍就过去了。”
燕珩轻轻揉着,力道适中,道:“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