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后山,一件简单古朴的石室内。几位青云观高层齐聚这里,拜见观主。石室中角落里,蒲团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面如青年的道士。正是青云观当代观主。青云观主听众人讲述事情前因后果,然后沉思不语。一个中年道士说道:“苍叶师伯受困,恐怕还需观主您亲自出面才行。”“时机未到。”半晌后,青云观主徐徐说道。众人闻言都是一怔。有人若有所思:“观主的意思是,我辈寻找纯阳传人,是受那古木道人所托,自然也要他出面相助?”旁边一人忍不住说道:“古木道人到咱们这里的时间不定,等他来,苍叶师兄是什么情况,就不好讲了。”“古木道友是否来,只是其一。”青云观主这时说道:“他来了最好,不来的话,我等亦不可耽误其他时机。”众人都奇怪:“您所言时机是指……”“李玄心,洪晓,都要回来了。”青云观主淡淡说道。其他人闻言,尽皆恍然。李玄心,便是当今唐王的名讳。而洪晓,则是白马书院现任院长。两人,一个是东唐武道第一高手,一个是东唐儒家第一高手。东唐王朝在长安城下损失惨重。不仅自身损兵折将,连素来与王室亲善的程家、司徒家、白虹峰、松阳书院、庆福宫,全都损失惨重。唐王李玄心班师回朝,必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更别说李玄心自己的儿子清原郡王李宕,也陷在长安城,生死不明。他被迫放下和其他王朝的战事赶回来,就是为了这突然崛起的神秘长安城。而白马书院,虽然跟东唐王室关系不睦,但他们也容不下血影老魔。副院长赵宁和一众学生也都失陷在长安。院长洪晓此前据传闻,去了叶川郡降服猿魔,但最后不了了之。传言洪晓离开东唐,去了别国。现在,他终于重返东唐。叶川郡的猿魔没了下落,洪晓接下来首要目标,自然是长安的血魔。长安城开罪的势力太多,有的是人找麻烦。青云观自可黄雀在后。他们跟东唐还有白马书院的矛盾,同样很深……“但不知道他们何时才会动手,苍叶师伯不知能否等到……”有人担心的说道。“贫道修书一封,送往长安,缓和一下关系。”青云观主言道:“此外,多关注长安周边动向。”众人纷纷应道:“是,观主。”青云观主修书一封,言辞间将姿态放低,命门下弟子送往长安。长安那边收了信。但同时,将送信的弟子也扣下了。青云观上下气得七窍生烟。但此刻也唯有先按捺下来。倒是青云观主喜怒不形于色,始终平静如故。他更关心另外一个消息:“吕文,带了星罗参,前往长安坊市交易?”“是,结果也被长安扣下了。”门下弟子言辞悲愤:“什么坊市,明明就是陷阱,看见稀贵宝物,直接强抢,与强盗何异?”青云观主沉思不语。半晌后,他吩咐道:“将消息告知东唐。”“师尊……”门下弟子微微愕然,然后醒悟:“师尊的意思是,大河龙门可能跟长安有勾结?”“可能,但不一定。”青云观主言道:“让那个东唐的人盯着查一查也好。”“是,师尊。”弟子心领神会,告退离去。青云观没有大动作,让张东云有些遗憾。他还盼着青云观主主动送上门来呢。不过,眼下不来也无所谓,张城主盯着眼下自己城里的发展就好。“商长老,这是贵派所求星罗参。”乌云先生,将锦囊递给身旁文虎。文虎接过来,然后转交给同门师叔商婕。商婕接过,并不打开查验,点头说道:“有劳先生挂怀,本门上下,感激不尽。”乌云先生淡然道:“好说,其他事情,你和东市那里的行之谈便好。”商婕微笑颔首:“晚辈明白,另有一事叨扰先生。”“讲。”乌云先生一边品茶,一边说道。“为方便本门和长安沟通交流,晚辈想常驻于此,还望前辈通融。”商婕言道。乌云先生无可无不可应道:“和文虎一样,守城主为长安立下的规矩,便可以留下来。”“谢城主,谢先生。”商婕微笑道。文虎站在她身旁,心中暗自想道,长安城的影响力,已经令整个东唐震荡。他本人这几个月都待在长安城里,少有出城跟外界打交道,之前对此感触还不深。但现在眼看宗门里除了自己外,连长老商婕都派过来常驻,他便真切感觉到,长安的影响力,在东唐已经举足轻重。辞别乌云先生后,商婕和文虎一起出来。她转头向文虎说道:“今日起,和宗门联络的事情,文师侄你不用再插手,都交给我来做。”文虎应声道:“是,师叔。”“并非信不过你。”商婕柔声道:“而是有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你。”文虎一惊,抬头看她。商婕笑笑,示意对方放松:“今日起,你更用心为长安效命,如果长安的利益,同本门相冲突,只要不是违背你良心的恶事,你都以长安为优先。”文虎嘴唇哆嗦两下,商婕微笑摇头:“不用担心本门利益受损,你放下心来,好好留在长安。我始终只是使者身份,你未来更可能成为长安与本门的桥梁,这对本门来说,未来更有益处。”文虎长长呼出一口气:“是,师叔,弟子明白了。”商婕微笑点头。两人一起去了长安东市,见到徐行之,又是一番叙旧。出身白马书院的徐行之,早年跟大河龙门的商婕也打过几次交道。虽然当时交情不深,但此刻在长安重逢,也是一场缘分。聊过之后,商婕将大河龙门珍藏的几件重宝,交给徐行之。这是他们从长安获得星罗参的代价。双方又聊了几句后,商婕同文虎一起从长安东市出来,她视线望向城对面。“也带我去西市看看吧。”两人一起到了西市,混迹百姓群中,走走逛逛。文虎眼睛扫扫,忽然眯缝起来。他身负执掌刑律之责,对这方面尤为敏锐。就见市集里有个中年男子,看着不想买家也不像卖家,反而四下打听查看,像是在调查记录什么。……一副探子模样。文虎眉头皱起,跟商婕告罪一声,便靠了过去。中年男子并无修为在身,此刻正集中精神,全然没发现文虎靠近他身后。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男子有个很富贵的名字,大名就叫做金富贵,曾经也确实富贵过,家业丰厚,只是近年来变得落魄。长安神秘崛起,建立坊市,金富贵决心来重新搏一场富贵。他没有带货,也没有带大量钱银,只是先来长安西市,通过审查,租下一个铺面。然后金老板就成天在市集和整个长安做调查。熙熙攘攘的集市里,他显得格格不入。于是立马就被文虎揪出来。再一看金老板记的东西,全是每天不同时段市集里有什么人,买什么东西,在什么样的货摊面前停留最久。还有长安城居民都有什么进项,有什么营生,家里几口人,有没有老人,有没有孩子……“这位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也是个生意人,这些……这些都只是为了生意。”金富贵被文虎揪出来,慌忙解释。文虎黑着脸,将他带回自己的衙门,开始仔细盘查。大明宫中,张东云看着这一幕,摇头失笑。文大人搞错了,金老板确实并非密探。密探一进城,就被张东云全掌握了。他没有阻止文虎,文虎也是尽责,金富贵的动作确实容易被误会。不过,依文虎过往的干练来说,盘问明白后,会放了金富贵自由。至于金老板会不会被这一吓就打退堂鼓逃出长安,倒未必。他调查记录的内容,张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