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花不僅擋住了視線,也隔絕了神識。哪怕是有心窺探,也不能一見內裡的情形。
飛雪中央,竟然是全然的空寂安靜,片雪也無,如被白色蛋殼包裹住的另一方安寧天地。
其內有一人,正是魔門隊伍裡失蹤的那個徐建清,他的對面,是一尊通體瑩白的雪人。
此時的徐建清,不同於面對孔唐時他的卑躬屈膝,少了油滑嬉笑,更表現出發自心底的謙卑與虔誠。
那雪人的頭面部分突然簌簌落下些許雪沫,竟然幻化出一張人臉來。
徐建清毫不驚奇,神情愈發恭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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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人臉由虛轉實,由模糊而清晰,幾息之間便化作雪身之上的一顆真實腦袋,臃腫雪白的身體配着常人頭顱大小的黑髮黑帽,甚是扎眼。
偏還帶着黑色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幽黑的眼眸如兩孔深不見底的地洞,看得人心底發寒。
“這次的雪衛比前次的好用些。”黑色面具下的人臉咕噥了一句,伸腳踢了踢地上的一攤坍塌的雪堆,“這破玩意兒,用了好幾個才傳完,還是沒有真身方便。”
雖然說着抱怨的話,他的語氣卻是難得的輕鬆,徐建清甚至能從中聽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
這是因爲徐建清極擅察言觀色,又反覆揣摩對面那人許久,才能於細碎處得到微末信息,他眼神閃了閃,腰身更弓了:“是,黑侍尊、少主您神功大成指日可待!”
他一句話中間頓了一下,改口之後語氣愈發熱切。
黑侍尊聽他改呼“少主”時,幽黑的眼神投過去,似是凝視着確認什麼,不過一息的功夫,便仰起頭。
他看着身體四周飛舞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麼,徐建清也不敢打擾,就彎腰默默等着。
良久,黑侍尊才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道:
“豐閶谷以來的情形,我從雪衛身上都看到了。過程麼,不打緊的,且讓他們勝過幾分。所謂站得越高摔得越重,重要的是結果,你們在最後笑就行了。”
聽他這麼說,徐建清悄悄鬆了一口氣,賠笑道:
“屬下一行真是盡力了。少主您不知,道門那幾個小兒,豐閶谷一路過來有多神氣!不就是扮凡人混過了一個月麼?還有就是那稀奇古怪的棋盤上又贏了一局,算的了什麼本事?
“我們這方,力氣都沒用得上!正窩着火呢!您說得對,想讓他們得意,最後才知道數得一敗塗地,哈,道門也該大大地折一回威風!”
“嘿,扮凡人,這一題出得有趣,比得也有趣。可惜,我不曾適逢其會。”黑侍尊的語氣聽上去真的饒有興味。
“少主您說笑了,您哪裡用得着和人比這個?”徐建清見他的少主語氣和緩,也壯着膽子應和了一句。話能越說越多,越說也更能拉近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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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與少主之間只是唯唯諾諾的上下級關係,要精誠合作,須是多些情感的融合。主僕之間,也應有相互的信任與欣賞。
不一句一句築起交流的基礎,哪有默契與認可?
徐建清很願意多與面前的人交流些帶有個人觀點的彙報。
這位少主雖然脾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但是到底是少年人,對這樣的比試感興趣也是正常。
“我是用不着比這個,我倒是挺想去下那盤棋,嘿,不然哪輪得到那小子……”黑侍尊幽幽說道。
徐建清雖然想與對面的人多說些話,可他也覺得今日這位少主的話漸漸有些多,不似往日冷冷吩咐完,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就消失。
可能也說明少主對他徐建清更加信任了,當他是自己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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