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此時正站在善溯真君洞府裡,眼觀鼻鼻觀心、 善溯真君年霽芳暴躁地走來走去,洞府裡都要給她走出旋風來了。
好一晌,這位真君才停了下來:
“李幼蕖,你去,我知道你做事穩妥,又是你救出了他,他或許能聽你的。你給我好生勸一勸那逆子!我們好不容易闔家團圓,他在這要啥有啥,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要不是修道者不能入世,我就派人在俗世護他一輩子,倒也沒這些事了!”
幼蕖心裡一定,知道善溯真君雖然幾乎思子成狂,卻還是守住底線的。不然,她硬是派上清山弟子去俗世守護數十年上百年,以她的地位,自然有人會乖乖去做,哪怕心不甘情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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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修道者一入俗世,濁氣入體、耽誤修爲、心懷怨懟、侵蝕人心……後患無窮。
高高在上的元嬰,能有所顧忌,不至無視底下弟子的死活,尚好!尚好!
“這無知小兒!都是俗世濁氣沖壞了腦子!從前的智慧通透都沒了,怎麼變得這般蠢!就不想想,他只有在上清山纔可一世安穩啊!俗世那對愚夫愚婦能給他什麼?富貴榮華?王侯將相?難道竟然貪戀這些俗物!生老病死怎麼辦?強權壓頭怎麼辦?真是愚不可及!”
她大概是氣狠了,滿腔都是憤慨,沒法當面罵自家孩子,倒是對個才見了兩面的玉臺峰弟子罵了個痛快。本來只是欲命幼蕖去勸說洪驪,說着說着情緒就收不住了,將不能在洪驪面前說的話宣泄了一通。
幼蕖老實聽着,等了片刻,見上頭不再有話倒下來,估計約莫是等自己表態,便謹慎開口:
“以弟子在洪府所見,洪父洪母確是真心待他,果然是一片拳拳愛子之意。洪公子赤子之心,不是爲貪戀俗世富貴,而是感於父母養育,不捨骨肉之情。”
“骨血之情?難道我待他不是愛子之心?不是骨肉之情?”
“恕弟子直言,他已轉過一世,這一世的骨血,的的確確出自洪父洪母……”
與您無關吶!
任你是元嬰啊,也改不了這個事實。
善溯真君猛地停住了腳步,盯着幼蕖,神色不善。小小丫頭,敢這樣說話?
幼蕖被元嬰的壓力迫得心如擂鼓,頭如山重,卻是咬牙硬撐,額頭汗漬漸漸明顯。
她是不該跟元嬰講道理的。
何況,這種尷尬情形,很難用是非黑白來開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從善溯真君的立場來看她所做之事不能說有大錯,嗯,她是掌門夫人,就更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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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道理,你不用跟我講。”
善溯真君臉色沉沉,居高臨下道:
“你只管去說服他就行。只要他肯留在這,嬌妻美妾、溫柔之鄉,我儘可以給他!甚至,他想回去看他今生的父母,也不是不可以。我如此寬容,他該懂事些!再莫犯蠢!這忘恩負義的小子,哼!”
幼蕖恭恭敬敬地道:
“雖是我救出了洪公子,他卻未必肯聽我的話。相反,洪公子品性高潔、重情重義,又定力非常,心胸不輸於修道者,幼蕖對洪公子佩服不已,我又口拙,只怕,我去了,是反而要被他說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將洪公子大誇特誇,反正沒錯。
雖然他們彼此惡語相向,可人家到底是母子,若幼蕖真個順着善溯真君的話同意洪驪是個“犯蠢”的“忘恩負義”之徒,呵呵,哪怕她勸回了這位公子,他孃親也要惡了李幼蕖。
果然,善溯真君奇蹟般地舒了口氣,反過來問幼蕖道:
“這無知小兒,你竟然說他重情重義品性高潔?你莫不是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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