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發現這個“自己”並不是真的自己,她似乎只是一縷遊魂,寄身在這副身體之中,言語、動作都不能歸她控制。她只能安靜地旁觀兩人的對話。
楊雲玲不滿地“哼”了一聲,咕噥了半句“總歸有一天要讓這些人知道……”之類,就丟開這個話題了。
幼蕖都替她寄身的這幅身體的主人鬆了口氣,也覺得好笑,這都什麼啊?這是幻境麼?她怎麼會被牽扯到楊雲玲此人?
隨即,她又突然省起楊雲玲說的“出訪上清山”。難道,是因爲上清山與自己相關,自己才見到這一幕?
楊雲玲已經又開始發佈命令:
“你將我準備好的禮物放妥當了,待會兒見到紅葉真人,一定要禮節到位!這車就停在外頭不要進去了,丟人!還不如我的騰光劍!你記得也將劍光放足一點,拿出我們周流心齋的氣度來!”
“幼蕖”依舊唯唯諾諾。
“到玉臺峰,不拘是誰,都敬着點。特別是紅葉,她雖然不像我這樣有個得力的夫君,卻是玉臺峰的重要人物。凌砄再厲害,也得尊她一聲“師姐”呢!玉臺峰眼看着要有大出息,她又與我關係不錯,我家朱璜說不定以後也要借她一分力呢!”
幼蕖好笑,原來楊雲玲對玉臺峰也曾高看一眼過,難得。玉臺峰要有大出息,是什麼出息?
“哎哎,快到了。你快點來幫我看看,我的望仙九鬟髻歪了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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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蕖縮在寄身的這副軀殼裡,眼睜睜看着“自己”這雙指染蔻丹的纖手去殷勤地幫雲玲真人整理插戴,將幾枝寶光輝煌的釵子扶了又扶。
這陳箐箐辦事不力,服侍人的本事倒是好得很,難怪楊雲玲抱怨不已仍然帶着她,她此刻口中還不斷說着奉承話,無非是“真人氣度非凡,壓倒上清”“朱璜真君指日可待,也只有真人這樣的貴重人品才能與真君成爲一對並肩伉儷”云云。
只說得楊雲玲矜持掩口,笑意完全壓不住。
幼蕖心裡有些不耐煩,她着急想看看年輕時的師父與師伯。哪怕這是幻境,她也想親眼看看他們當日人如玉、劍如虹的意氣風發。
就算楊雲玲面目討厭,這陳箐箐也卑微可憐,只要能帶着她看到師父,幼蕖就覺得她們都是好人。
可是不知怎地,陳箐箐這副軀殼好似有些緊張,喉頭乾嚥了好幾回,一隻手在腰間的芥子囊上不自覺地撫了又撫。
芥子囊裡有什麼?是楊雲玲給紅葉師伯的禮物嗎?
幼蕖想借助“自己”的神識去看一看,畢竟這極可能與玉臺峰相關。
可是突然感覺被外力一扯,身子一輕,眼前又是一暗,她已經昏昏失去意識。
意識再度回到腦中時,幼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鹿車上,雲玲真人也不見了蹤影。
幼蕖下意識舉起手來看,十根指甲上蔻丹紅豔閃亮,那朵嬌豔欲滴的寶罌花依舊綻放在指尖。
哦,那“自己”還是那個什麼陳箐箐?
她只覺得身周環境似乎有些熟悉,雲裡霧裡的又不甚清晰。
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是她更熟悉的聲音,語氣裡都是歡喜:
“馬上就是師父生辰,又將遇開啓古戰場這樣的大事,我們奉上這升元丹,最合適不過。他老人家若知道是你的孝敬,定然更爲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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