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焰没再理会试图继续和她争辩的孟之煊，直接带着暮岚和琴韵下了楼。
唯一遗憾的是，她的半碗糖蒸酥酪又浪费了……
因为皇家子弟的人数并不多，再加上这艘皇船反而比其他两艘龙舟画舫要大上许多，甲板之上几乎都没什么人，看起来比二楼还要清静一些。
慕离焰倚在船舷之上，看着还是小点的快舟飞驰而来，突然有种把她现在所在的这艘船也震成碎片的冲动。
还好身上的疲累感提醒了她现在没那么多的精力，让她冷静了不少，不然说不定这艘船也要跟着报废。
同样关注着比赛的暮岚遥遥看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道：“好神奇啊，后面红色的那艘居然追上来了。”
琴韵也跟着点评道：“我倒觉得是黑色的那艘慢下来了，后面几艘都在往上追赶。”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已经追到黑色快舟船尾的红色快舟突然加速往黑色的快舟上面撞去。
“啊！”饶是平日里稳重细腻的琴韵也忍不住惊呼一声，然后她便看到后面那三艘快舟也开始互相撞击了。
暮岚却是一脸的淡然，给两人解释道：“只是单纯拼速度的话，那这比赛就没什么看头了，押注更是毫无意义了，毕竟谁快谁慢一目了然。”
“折返的船只进入咱们的视线之后大概就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了，每年大多数都是从现在开始，这些船只们就开始互相撞击、互相推挤。别看这几艘快舟个头不大，一个个的都硬的很呢。”
琴韵闻言微微一愣，发现甲板上乃至对岸围观的百姓们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讶异，反而比之先前更兴奋了。
因为从现在开始，比拼的已经不是单纯的速度了，还有参赛者对船的操控能力、他们的撑船技巧甚至还有一部分的运气。
眼见五艘船随着互相撞击速度都开始比先前慢了下来，琴韵也渐渐看出来了一点门道，带着几分好奇笑道：“这倒是挺稀奇的，我们南楚可还从未有过这样的龙舟赛呢。”
说罢她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却见慕离焰倒是没表现出来太多惊讶或者兴奋，依旧是那副倚在船舷边上含笑看比赛的神色，只不过她嘴角的笑意似乎更加浓了些？
琴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却不知慕离焰是真的比先前笑得更开心了。
比赛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这几艘船会互相冲撞，这是她五年前乃至更早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不然的话，有哪艘船突然撞上观赏用的大船岂不是很可疑？
其实以往也有过比赛用的快舟不小心撞上贵人们观赏用的龙舟画舫的时候，好在这些舟船都很结实，除了小舟冲太快的时候偶尔会被撞翻之外，从来没有真正出过事。
不过今日嘛……
看着越来越近的舟船，慕离焰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悠然道：“这样撞来撞去的，倒是比单纯的比速度要精彩多了、也热闹多了啊……”
几乎是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最前面纠缠不休的黑色快舟和红色快舟已经从他们的面前掠过去了。
后面黄色、青色、白色三艘快舟的纠缠更精彩，但慕离焰的目光却跟着前面两艘快舟往旁边那艘龙舟画舫的方向移去——也就是原本她在的、如今已经被她震出来无数裂纹的龙舟画舫。
黑、红两艘快舟不住互相撞击着，忽然之间、黑色快舟像是蓄足了力气一般对着红色快舟狠狠一撞。
红色的快舟船身稍稍一歪，船上的参赛者们的身子也不由自主歪了一下，这一歪不要紧，整艘小舟顿时脱离控制往一旁撞去。
而红色小舟所歪向的方向，正是龙舟画舫所在的方向。
看到快舟上的红衣参赛者们居然没有控制住他们的小舟，对岸一下子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嘘声。
虽然快舟撞上大船之后不会出大问题，但通常这艘小舟就没什么赢得头筹的希望了，那些押注了红色快舟的人当然会不爽。
然而他们的不爽还没来及彻底发泄，就看到了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情。
红色的快舟如离弦的箭一般不受控制地撞上那艘大号的龙舟画舫之后，并没有像以往一般被撞翻或者被弹开，而是像一把尖刀被插进了豆腐里一样。
快舟那将近两人高的赤红色龙头直接撞进了大船的船体之中，惊起了连绵不断的尖叫声。
这一撞，红色快舟几乎半艘船都撞进了大船的船体里面，这样的场面几乎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然而不等对岸的百姓们惊呼出声，更让他们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那艘结实的、巨大的龙舟画舫的船身，以被赤红色龙头撞出来的窟窿为中心，突然像是被打碎的瓷器一样开始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