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焰和阿衍，这是当年慕衍之和慕离焰对对方的称呼。
因为那时候的慕衍之已经是南楚皇帝了，虽然慕离焰会教给他武功，会提出他的错处，会给他分析各种问题，但臣子哪能如此对皇帝不敬呢？
所以慕衍之告诉慕离焰，每逢这种时候，不要把他当皇帝，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族中兄弟、一个普通的同窗好友，也不要喊他陛下，喊他阿衍就好。
而且幼年时的两人还因为“阿衍”和“阿焰”的发音一样惹出过不少有趣的事情。
这些于慕衍之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回忆，所以听到慕离焰这么喊，他的心都要化了。
而对于慕离焰，哪怕是原本的慕离焰来说，“阿衍”这个称呼也并不是多么美好的东西。
因为这个称呼代表的是她对慕衍之身为皇帝不成熟、不上进的叹息。因为只有她忍不住要纠正、要教训慕衍之的时候，才会称呼他为“阿衍”。
今日也一样。
看到慕衍之那开心激动的样子，慕离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和她记忆中的慕衍之没什么区别，他的心思，永远不在正事上面。
“陛下。”
慕离焰看向慕衍之，正色道：“这是臣最后一次喊你阿衍了，我一直以为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可到头来，你在想的东西，和我想的东西完全是不一样的，真令人失望。”
慕衍之这时候才意识到慕离焰在说什么，忍不住一愣，脸色不由凝重了起来，他皱着眉头问：“你……你说什么？”
现在的慕离焰不是原本的慕离焰，没有和慕衍之那十多年的感情，她才没有耐心去顾及慕衍之的想法，索性直接开口。
“我说什么？”
“我在说，即便我对太后的某些所作所为不齿、即便我现在对她没有半分好感，但她是你的母后，她做的这一切，是在为你好、在想办法稳固你在朝堂上的地位，你不想封太后指的女子为后？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按她的想法来，那你有更合适的办法去稳固朝堂、去稳固你的皇位吗？你有过什么切实的、可以拿来震慑群臣的政绩吗？没有的话你凭什么不在这方面按太后的意思来？”
“就算你真的不想受她摆布、不想按她的意思封后，你为什么不去对她说出你的想法？你对我说有什么用？我能左右她的想法吗？还是你指望我去找她，把你的意思告诉她？”
“你是皇帝，你是一国之君，若是你连自己的意图都没胆量表达出来，你让群臣如何听从于你？”
“至于你想让我做皇后……阿衍，慕衍之？你在同我开玩笑吗？”
“且不说如今我已是厉惊辰的王妃，是南楚前往北夏和亲的纽带，就算不是这样，你告诉我你刚知道我是女子便要让我做你的皇后？你在想什么？你的心里真的有想过江山社稷、天下黎民吗？”
慕离焰一句又一句的叱责没有半分给慕衍之留面子的意思，慕衍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更是连脸色都黑了下来。
不止脸色黑了下来，他的拳头也紧紧攥在一起，像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一样。
司安紧张得一会儿看看慕离焰、一会儿看看慕衍之，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那四个大内侍卫，看到厉惊辰那不善的目光时就已经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反正他们已经从暗中站出来了，自然得保护好陛下才行。
至于慕离焰，她压根没在乎慕衍之的反应，只是又扯了扯厉惊辰的衣袖：“你至于对他那么大的敌意吗？老看着他做什么？”
厉惊辰收回满怀敌意的目光，看向慕离焰，有些不满地问：“你怎么喊他喊的那么亲昵？”
慕离焰不以为然道：“都是以前的习惯罢了，回头解释给你听。”
厉惊辰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说：“那为什么喊我就一定要连名带姓一个字不落地喊呢？”
“额。”慕离焰想了想，反问，“那不也是以前的习惯吗？”
厉惊辰一时间倒是有些无话可说。
确实，以前慕离焰在战场上也是一直喊他厉惊辰的，他那时候倒是一直不知道慕离焰的名字，所以都是喊战北王……
想到这里，厉惊辰有些不渝地看了慕衍之一眼，轻哼一声：“习惯又不是不能改。”
慕离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想改，我乐意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厉惊辰仔细想了想，好像除了慕离焰之外，没有任何人会连名带姓这样喊他，虽然“厉惊辰”三字不够亲昵，却很是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