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犬子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不管公子想要如何惩治他,赵某都毫无怨言。”
“但求公子看在赵某还算有点用的份儿上,能够留他一命,以便于给我赵家留下几分香火。”
栖云客栈天字号厢房门外,赵迎春客气开口,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而门内却毫无反应,只是隔着房门,隐隐约约能够听道女子嬉笑声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赵迎春脸色沉了半分。
从最开始接到沈怜阳送来的消息,再到耐着性子跟这位“唐公子”消磨时间,他赵迎春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在别人身上花费这么多精神了?
上一个有资格让他这么对待的,还是他那个兄长,上一任赵家家主。
在那之后没多久,他那位可怜的兄长便驾鹤西去,无奈之下,他只能接过家族重担,兢兢业业操持了几十年。
死了的,自然称不上人。
赵迎春身后,还站着一个年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身着银丝锦袍,做商贾打扮,只是脊背微微佝偻,像是常年弯腰低头留下的习惯。
“赵家主?”
中年人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询问意味。
闻言,赵迎春立即收敛心中不满,转身客气道:“范主事。”
被称作范主事的中年人指了指房门,淡然开口:“你觉得,那位唐公子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不想开门?”
“这……”
赵迎春歉意一笑,摇头道:“赵某也不确定。”
“是不确定,还是不敢确定?”
范主事并不是第一次跟赵迎春打交道,自然清楚这位赵家家主的脾气秉性。
他既然会专程请自己过来,自然是认定了房间里那位唐公子可能有问题,但多年来养成的谨慎性子让他又不敢将话说死,所以才会含糊其辞。
不过没关系,自己来汤峪镇,本就是听到了些许风声找了过来,若房间里那位唐公子的确是唐俭唐大人的幼子,自己当下人的,自然要避讳一些。
可若对方是伪装身份,自己就没必要走了。
如何决断,就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而且看赵迎春的意思,似乎也在瞪着他做出决断。
范主事淡然一笑,抬手道:“敲门。”
短短两个字,便给赵迎春吃了颗定心丸。
赵迎春骤然脸色一喜,先是客客气气跟范主事行礼,旋即转身敲门:“唐公子,还请开一开门,赵某想与你聊聊赔礼道歉一事。”
“唐公子?”
“力气……可以稍微重一些。”
站在一旁的范主事开口提醒。
闻言,赵迎春果然加重了力气,房门被拍的“砰砰”直响,别说只是隔了一道房门的里面,就算楼下正堂的周吴两家家主都能听到。
听着上面传来的动静,周家家主唯唯诺诺地抬头看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对身边人道:“吴老先生,你觉得……赵家主此举何意?”
吴家家主抬手拂须,目光从旁边的赵明哲身上一掠而过:“或许是赵家主想要诚心诚意道歉吧?”
或许……
所谓人老成精,吴家家主活了这么久,精通人情世故,哪里猜不出赵迎春心中作何想法。
只是,吴家家主虽说是个晚辈,可四大粮商之间各有纷争,他又怎么会直接揭开谜题?
更何况,旁边还站着赵家少东家不是。
若赵迎春的计划真的奏效,这场所谓的四大粮商的会面便是一场笑话,若是不奏效,他只需要按照最开始的想法继续与那位唐公子打交道便是。
比起沈怜阳,吴家才是一开始就站在了不败之地。
当然了,周家家主也是个有福气的,因为胆小怕事,反倒能落得跟吴家一样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