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裴阙升官了,从镇抚司升到了刑部。
恭喜的帖子一封又一封地送到裴府,安芷看到后,却没什么感觉。
裴家本就坐拥无数财宝,门第也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人家,裴阙升官是好事,但对裴家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是回到流放前的位置。
不过刑部事多,裴阙更忙了。
下雪后天冷,安芷不愿出门,就时常去隔壁找余姚。
余姚月份渐渐大了,身子也笨,张槐安格外紧张她这一胎,特意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婆子来伺候。
这日安芷过来时,就看到余姚坐在屋子里,隔着窗纸看着院子里玩耍的三个女儿。
张琼带头给安芷打招呼,“裴婶婶好。”其余两个小的也停下问好。
安芷瞧见张琼瘦了点,进屋的时候,小声问余姚,“我瞧琼儿瘦了,你和张大人怎么想的啊?”
女孩儿年纪一天天大了,就是不愿嫁人,也要有个名头,不能影响下面两个女儿才是。
张琼叹气道,“想让她嫁人就和要她命一样,也不知道为何那么怕嫁人,我与她父亲,从小就把她带在身边,也不曾让人欺负过她。张槐安说先过了这个冬日,反正没几日了。”
想到张琼的学问,安芷惋惜道,“若琼儿是男子,你们也不必这般发愁。以她的学问,若是苦读十年,功名不是问题。”
“可她偏偏是女子。”余姚无奈道,“你们晋朝的女子,生来就是为了相夫教子,还有着诸多的限制。若是在我们部落,女子虽然也不能当酋长,可到底出行自由,而且婚嫁也可自己挑选。这段日子我就常在想,是不是真的该把琼儿送回部落,或许在部落里,她会更自在。”
张琼幼年时期都在部落附近住,受到了外族家的影响,她和晋朝大部分女子,确实不太一样。
“若是琼儿真不愿意嫁人,去部落也好。就算你爹娘年纪大了,但张大人如今官声好,你家兄长看在张大人的份上,也会好好待琼儿。”
“我也有这么想过。”余姚自个倒是好说,经过那么多事,她不再执着让女儿嫁入富贵人家,回部落清苦一些,却是真的自在,“就是张槐安他不好办,还是等开春后再看吧,先过一日是一日。儿女都是爹娘前世的债,你家悦儿还小,这会最是可爱,等她长到要嫁人的年纪,你和裴阙也有的愁了。”
安芷现在就悦儿一个女儿,全心都在悦儿身上,想到悦儿往后要嫁人,确实不放心。若是女婿是个两面三刀的,她得气死。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余姚突然想到借住在裴府的陶瑞明,“对了,陶世子还没找到婚事吗?”
安芷摇头,“说亲的人倒是很多,陶家门第虽好,可要远嫁。你自个就是远嫁的,你也知道一旦远嫁后,再想见到父母亲人就难了。所以上门说亲的人里,大部分门第都配不上陶家。可陶家和裴家是世交,总不好随意给陶世子安排一门婚事。加上陶世子自个也没看对眼的,就一直拖到现在。不过也拖不了太久,陶家上贡的人马上就要到京都,若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婚事,想来定南王也会有另外的打算。”
陶瑞明的婚事,安芷尽力了。这个事与其硬办,还不如不办。而且等陶家的人到京都,届时也可再帮忙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