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昱的酒劲儿上来了,玩兴更高,并没有不礼,还是直接于来,一手拎着王昶的脖领子,一手晃着托盘里的果核,红着眼睛,四处张望着说:
“来,你讲俾吾听,呢张棋盘,摆宾度好呢?摆宾度好呢?”
眼看着这侃昱不合礼仪的样子,很是失态,祖乐脸上很是挂不住,赶紧令良止下去,把侃昱劝离。
可是这兴头上的侃昱哪里肯善罢甘休,他一把推开上来拉扯他的良止,对他怒喝道:“行开!吾与贵客博奕,你来做甚?”
良止很是着急,接着上手扯住侃昱的衣袖,说道:“师傅喝高啦,改日再奕,改日由学生亲自陪你再奕,何如?”
侃昱甩开良止,指着他的脸,又指了指王昶,说道:“你是害怕吾下此小子不过?丢了融庠之颜面?”
这还没完,他又指向了羊斟,再指回良止,大声说道:“前日与客初战,北队赢着,吾就十二万分的不服;今日佢畏战不出,派其阿弟代战,已是对吾眙唔起再,你意让吾哋内里自战,练兵啊?见敌都不敢亮剑,有辱侠士之风!吾不认你这个没胆气嘅学生,丢人!丢人!你,一边自己同自己戏耍去!莫阻着吾!”
听到这侃昱,都用上了“敌”字来形容王丹这一家子,祖乐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他让驷骄等人也一起上,把侃昱硬是拖离了席堂。
“实在对不住!系吾哋管教不严,冒犯到贵公子,此酒乃吾为赔罪之用,二公子未及冠,不可饮酒,此酒吾独饮,聊以为罚!来,吾连饮三杯!且请息怒!”
撒哈见状,主动上来,以喝酒的诚意,代夫化解难堪。
对于这种赔罪,王昶年轻,并没有放在心上;而羊斟却抓住了那个“敌”字,准备做点文章。
“夫人何必如此?既然吾等如此不受欢迎,这酒,便不必饮了罢!伤身,且伤心!作客多日,多有讨扰,不成客,便成敌,也是吾等心中无数,死皮赖脸喽!”
羊斟这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在出口之前,他是想不这样说的:他原本只是想好好地看一场由王昶替他下的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棋而矣,并不想发表任何评论。
可是,脑中那个奇怪的声音,又给他再一次重新说话了:
“哈哈……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是小人物,一辈子都是,到哪都是……”
那是独木的声音,他就像是住在了羊斟脑子里了一样,总在最不应该说“拐话”的时候,挑拨着他的神经,让他违背初心,说出完全相反的话来。
话已出口,想要撤回,就难了;再多加解释,那也只是越描越黑,令场面更加难堪,众人都没法下台。
浑夕坐在后面,看到了自己的爱徒如此丢人,也跟着羞愧不堪,抬不起头,端不起酒。
王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再不出声,这摊子,是收拾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