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晨从病床上挺起上半身,双手撑在床沿边上,咬着牙,一脸悲壮,仿佛一副下一秒就英勇就义的样子。
如此激烈的反应着实超出了王大伯的意料。
我这还没用力,你就喊疼了?
他的两指还捏着插在泷晨小腿上的银针,一脸懵逼,也不知道是把针拔出来好呢,还是当做啥事都没有,继续施针为好。
“我的腿…麻了,又痛又麻。”泷晨一下子撒开手,又直挺挺的栽在病床上,脸埋在床里,声音里还带了点哭腔。
也许在战斗的时候,泷晨会表现得异常勇猛和彪悍,但是在平时,他就算砸到了个手指头也会哭天抢地,又叫爹又喊娘的。
怕痛,无非就是那么一回事嘛。
“很严重吗?”王大伯听到他这么说以后,松了一口气,这要是一针扎下去,啥感觉都没有,那才叫有问题。针灸时出现酸麻胀痛一类的负面感觉是合情合理的。
泷晨点了点头,他感觉两条腿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先忍一忍吧。”这才刚刚开始施针,总不能怕疼就半途而废。
泷晨的脸埋在床里,看不到表情,只是见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瞅见泷晨如此难受,王大伯施针的动作稍稍加快,以免他受不了。
其实,施针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主要是为了把银针留在体内,真正关键的还是留针。
留针,顾名思义,就是把针刺入人体穴位以后,在穴位里保留一段时间,通常经过十到十五分钟的刺激以后,穴位就会得到松解,血液也会随之流通,疏通体内的经脉。
“现在的感觉如何?”王大伯非常熟稔的将银针刺入对应穴位之中,紧接着,他又从铁盘中捏起第二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扎在泷晨的另外一个穴位上。
这两针,一针对应解溪穴,另一针封在百三足穴,两针齐下,泷晨早就痛的嚎不出声了,埋在被子下面的五官极其扭曲,像是被用力的挤压到一块似的。
“痛。”好不容易的,泷晨从牙缝间艰难的挤出这么一个字。
“这…”王大伯犹豫了一会,他见泷晨痛的确实是有点不合情理,平常他也有给村民们做做针灸什么的,可也没见得像泷晨如此夸张,痛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要不我把针先拔了吧?”王大伯一边说着,一边准备伸手将泷晨小腿上的四根银针先拔出来再说,可他还没碰到银针,泷晨便忽地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王大伯被吓了一跳,他还没咋地,泷晨怎么就开始抽风了?
“好好好好好…好冷!”泷晨的牙齿在打颤,说话哆哆嗦嗦,听着就像个结巴一样。
“什么?”王大伯一愣,怎么无缘无故的还会发冷。他再仔细一瞧,泷晨两条小腿开始冒出丝丝白色的雾气。
这场景,何等的似曾相识,在帮泷晨第一次施针时,他就是被这种寒气给冻伤了双手,现在再一看这气体,顿时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王大伯急忙将泷晨小腿上的银针悉数拔除,转身一路小跑,走到过道里面,一阵捣鼓之后,端了个装满热水的铁盆出来,一条放入热水之中的毛巾被他夹住,趁着还没散去余热,迅速搭在泷晨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