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入口,集结了将近五十号人。
这些人全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男性,其中有不少人手持武器,身披重甲,俨如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
而这差不多一个排的兵力构成成分也十分复杂:其中绝大多数是来自于元团的成员;还有另外一小部分,则是听钱行事的无业游民。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现在都听从元团首领刘培安的号令。
刘培安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凸显干练,站在队列面前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半响过后,他抬起头,再次向身边的手下确认情况。
“是看到泷晨他们的行踪了吗?”
“没错,就在三分钟前,派遣进入无人区的先锋小队报告称看到了两个人。”身边的手下毕恭毕敬地回应道。
“这就怪了。”刘培安心中嘀咕了一句。十分钟前,他收到了那位自称是神教圣主的男人发过来的短信,在短信里,神教圣主说他已经把泷晨等人解决干净,让刘培安带着人收拾摊子。
私底下,元团和神教来往密切,可神教圣主这个人,刘培安还是前不久才知道。
…
那天晚上刘培安回到自己房间正准备就寝,一回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端坐在床边。
“你是谁!”多年来在生死边缘游走练就出来的敏锐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极不平常。
能够越过重重安保力量和监控设备潜入住宅并且来到他的卧室,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因此,刘培安的第一反应就是撤步退出门口。
不料,他的想法还没落实到动作上,脖子上就掠过一抹冰凉,再等他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被夹着一把短小的匕首,从匕首光滑的刀片上还能反射出他额头上开始渗透的冷汗。
“别乱动,否则——”男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老实说,刘培安完全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从他面前一眨眼间瞬移般的跑到身后,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按话照做,下一秒脖子上就会多出一道致命的伤痕。
“你想怎么样。”毕竟刘培安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着大脑的冷静运转。
“不想怎么样,只想和你谈谈合作。”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就没有情绪一样。
“合作?”刘培安用疑问的语气又重复了对方最后说的那两个字,语气里带有些许的嘲弄。
谁用刀子架在合作伙伴的脖子上?
这种特立独行的合作方式,还真是不多见。
“对,合作。”男子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答应就得死的合作。”
刘培安沉默了,这哪里是合作,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要挟,而且,还直言不讳的说出来了。
“那你想要合作些什么?”
“杀掉泷晨。”
男人的四个字重重叩击在刘培安的心里,他有些不太确信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忍不住又再问一次:“你…说什么?”
“杀掉泷晨,他是你元团的敌人,也是我,神教的死敌。”
一说到神教二字,刘培安的脸色又再次发生了变化:“你是神教的人?”
“我是神教的圣主,你大概是不认识我,不过没有关系,你认识大传教就行了,他是我的手下。”男人说完,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从刘培安身边走过,重新坐回到床边。
“神教圣主…”刘培安把这四个字在心中默然叨念了一遍。确实,他是真不知道神教还有圣主这一职务,而且,从对方的语气和口吻听起来也不像是凭空捏造。
关键就在于,这位神教圣主的实力,确实是凌驾于大传教之上。
就光从对方消无声息的闯入他的卧室并且差点把他杀掉的情况来看,他比大传教的实力要强上不少。
念及至此,刘培安的视线与圣主隐藏在黑暗中目光聚焦到一起,沉默了一会以后,他才开口问道:“要怎么做?”
他抛出了这个问题,其实已经默认了选择和对方合作。
先不说这位神教圣主说出来的目的是真是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两人都是对泷晨抱有杀之后快的态度。
听到他的问题,这位神教圣主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笑了。
笑了,这还是刘培安看到他的脸上出现比较人性化的表现,可这笑容让刘培安感到毛骨悚然,立起一身鸡皮疙瘩。
“很简单,请君入瓮。”
圣主给出七字答复,说得其实并不具体,这一点从刘培安的表情上就得以证实。
我把黄文的弟弟黄武抓了起来,要挟泷晨到无人区去营救被绑架的黄武。”见刘培安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圣主只好说得再详细些。
“黄武?”听完他的计划,刘培安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这些人和泷晨没什么瓜葛,这么做,泷晨会上钩吗?”
他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泷晨不去解救黄武怎么办?
要知道双方的合作基础都建立于泷晨在收到绑匪写的信后,前往无人区营救黄武。
如果泷晨根本不打算救黄武,一切假设就都不存在了。
“他会去的,就算他不去,黄文也会去的,唯一的亲人,他不去营救,还有谁愿意去救?”圣主淡淡地说道:“再者,如果他们都不出现…那我还有后招。”
“后招?”
“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大众,到时候,泷晨就会面对成千上万的愤怒网民的指责和唾弃。”说到这里,神教圣主轻蔑地冷笑一声:“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有键盘,谁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毫无罪恶感的指责藐视其他人,在这个快餐时代下的网民们是不会带着理性去看待事物,甚至…他们连脑子都不会带。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面,并且执拗的坚持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着正义的一方。毕竟乱嚼舌根的本事,谁都学得来
“只要操纵舆论稍加利用,公众就会成为你我手中的武器。这就好比如果你拿着手枪杀了人,能说手枪有罪吗?有罪的只是那个开枪的人,泷晨不去救人,那我们就把他推到舆论的对立面,青龙堂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一定会会表明态度。如果最好的情况下,是青龙堂为了证明自身清白,把泷晨踢出队伍,到时候要对方泷晨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也就容易得多。”
说到这里,圣主又把话题回归到最开始的地方:“当然,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泷晨义无反顾的跑去救人,如此一来就更方便我计划的展开。”
“黄武人我已经抓走了,后续怎么做,我会再通知你的。”
“知道了。”刘培安沉默了良久,既是感到心惊胆战,也是钦佩不已。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擅长使用阴谋阳谋的人不计其数,可真正能将两者都融会贯通的人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像圣主这种把阴谋放在明面上,把阳谋藏在桌底下的谋略,却还是平生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