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配好的伤药用的差不多了,需要新调制一批外伤药。石慧正在检查刚运送过来的药材,金珠便疾步走了进来:“夫人,奴婢发现这几日小姐炖汤总有一碗会送去给金家公子。”
放下手中的药材,石慧叹了口气:“少年慕艾本是常情,越是阻止怕是越成了心头血朱砂痣,放不下终成了遗憾。”
与其强行阻止让金子轩成为阿离的心头血朱砂痣,不如放她去争取一回。不管成不成,日后总不会后悔,因此念念不忘。
“夫人的意思是?”
“用家中带来的材料,让厨下每日多炖些汤水。你带着小丫头,每日偷偷送去给蓝家两位公子和聂家兄弟。”石慧吩咐道。
说要偷偷的便是要瞒着金子轩,免得他以为这是所有人有的而不知道阿离的心意。可若金子轩拒绝阿离,有什么风声传出去,其他年轻人听说了也只会觉得金子轩与他们一样得了长辈照拂,金子轩自己会错意,以为江家姑娘对他有情。
石慧本是以防万一,不想过了几日却闹出一桩事。那金子轩倒是受了送汤的好意,却将这份功劳归结于另一个女修,指责她家阿离抢人功劳,闹得营地里人尽皆知。恰好魏婴与蓝湛去看伤员,当下赶到将金子轩揍了个鼻青脸肿。
若非蓝湛阻拦,魏婴能将金子轩打破像。
“虞夫人,此事全是阿燕从中作梗,我家公子也是受人蒙蔽,还请夫人宽宥我们公子这一回吧!”求情的女孩子叫绵绵,全名罗青羊,其父是兰陵金氏的客卿,绵绵姑娘便自少随侍在金子轩左右。
“绵绵姑娘放心,年轻人打架,我并不插手,叫金公子来,便是有几句话与他说。”石慧温声道。
事情经过,石慧也听人说了,在她家阿离被人冤枉时,这位绵绵姑娘是头一个站出来为她分辩的。金家人不太讨喜,女孩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可爱,那位秦愫姑娘,眼下的绵绵姑娘,都是极可爱的女孩子。
绵绵看了一眼金子轩,略一作揖,退到了帐外。
金子轩已然知道了事情真相,故此被魏婴揍了一顿,也是理亏不敢还手。
“金公子,以前我与你阿娘为你跟阿离定下婚约,你不愿意,取消便也罢了。有什么比你们年轻人的幸福更重要呢?”石慧顿了顿道,“可阿离心悦于你,我也不愿她心有遗憾,因此纵容了一回。”
“她每日照顾伤员后,亲自去熬汤给弟弟们,又偷偷送于你,我是知道的。少年人的心意总是美好,我不愿你成为她的遗憾,所以并未阻止。以免有人闲话,我还令仆下暗中炖汤送去给蓝家两位公子与聂宗主兄弟,便是不愿他日有人以此议论我们阿离,你是个聪明人,可明白我的用意?”
“我、我——”
“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压着你接受阿离。事实上,以我选婿的标准,你实在是连及格都没有。幸而我家阿离并非死缠烂打的女孩子,今日事过也该学着放下了。”石慧道,“金公子今日挨了这顿打,委实不该受,毕竟是我家阿离自讨苦吃。然我是个护短的母亲,只能委屈金公子忍下这口气,就当你自己识人不清的教训了。”
“你出此门,我只会说是我见各家晚辈辛苦,吩咐阿离煮了汤分送各家。什么江家大小姐恋慕金家公子日日送汤之类的事情,是绝不会承认的。”石慧将一个小盒子递给金子轩,“这是伤药,你只当我惺惺作态,我家阿婴打了你,一声对不起还是要说的。”
“虞夫人!”金子轩捏着手中的药盒,心下有些慌张,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一般。
“你不必为此歉疚,为此有什么负担,阿离日后自然会有她的归宿。若是因她的喜欢曾经给金公子造成困扰,我很抱歉。日后金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帮忙,而金家又不方便出手的,只要不有违道义,我云梦江氏义不容辞。”石慧道,“但你和阿离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金公子以为如何?”
“不,我不是,我是说——”
“金公子,人在心慌意乱的时候,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你心中怎么想可以自己慢慢思索,然那些与我们却已经无关了。”
金子轩走的时候很是失魂落魄,石慧想她虽非什么情圣也是谈过恋爱,认真爱过的,竟有些看不透这些年轻人的爱情。金子轩打小看不上她家阿离,总不会因为冤枉了阿离一次,便发现了阿离的好吧?
算了,反正天下才俊不少,何必只看到一个金子轩呢?那兰陵金氏就是个泥坑,她还不乐意自己的女儿进那种泥潭呢!
唔~聂家小公子不错,蓝家么——规矩多了点,可蓝家两个小公子也是极好的。阿离不是阿婴那个小皮猴,未必不习惯蓝家的诸多规矩。
可怜金公子情窦初开,却已经上了未来丈母娘的黑名单!
“师娘方才与金孔雀说了什么,他怎么看起来比之前挨打还惨的样子。”魏婴从帐外进来,一脸好奇道。
“日后那位金公子的事情少过问,不管为了什么,你们也打了人家两次了。事不过三,下次可千万别冲动了。若不然旁人就该觉得我们咄咄逼人了。”
“只要他不说我师姐坏话,谁管他?兰陵金氏就没几个好人!”魏婴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