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自小练武,听觉比一般人灵敏不少,早在宋灵枢和裴钰二人窃窃私语时,他就听到了宋灵枢唤那人“太子哥哥”。
本来他想将这次上京之事,全部向太子殿下当堂托付的,但这一路上他受尽了欺骗和追杀,他不能确定这件事情是否也是那背后的人布置的一盘棋,所以只能就此作罢。
待裴钰的车架走远后,众人才散去,宋灵枢也是此时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在危难时刻要舍身保护她的乞丐。
世人太多忘恩负义,她一时热血,挺身而出也没想过这么多。
但是作为一个乞丐,在关键时刻没想着自己逃命,懂得知恩图报试图护住她,比起很多权贵还要重情意,让她钦佩。
宋灵枢将腰间装着琐碎银两的荷包取下来塞到王勇手里:
“你拿着这银两去洗个澡,再买身像样的衣服。我看你身手不凡,长安很多权贵人家都招收护院的,你打听一下,谋个差事也能有口饭吃。”
说完便回到马车上,只留下王勇一个人怔在了原地。
很多年前,也是一个这般模样的女子,将他从别人手上救了下来,那女子替他疗伤上药,最后笑着告诉他,你这样能打,不如练武好了,以后也能有口饭吃。
御史大夫之女?
王勇把这个名号记下了,既然已经到了长安城,他也是该去好好洗洗换身体面衣裳了。
宋灵枢到了前头路口,就打发马夫先回府复命,自己和香薷抱着那盒子金子转到了醉生梦死门前。
醉生梦死大白天是不营业的,这里头有娇滴滴的小娘子,也有清秀的小倌,所以龟公看到宋灵枢和香薷二人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冲上来拦住了她们:
“姑娘留步!本馆已经打烊了!还请姑娘晚些时候在来!”
“我并非来寻欢作乐。”宋灵枢拿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在他面前晃悠了一圈,“我是来谈生意的!”
那龟公一看到金子,眼睛都绿了,赶紧将宋灵枢请到一间厢房内,不一会儿一个风骚妇人摇着孔雀毛扇子香肩半露走了进来:
“话不多说,敢问姑娘想赎的是哪个小倌?”
“爽快!”宋灵枢眉间一挑,“我要赎的人是个女子,名字唤做挽琴的。”
赎挽琴?
一个姑娘赎一个姑娘?
苍天啊!这世道怎么了?
然而老鸨很快压下心中震惊,调笑道,“那姑娘可要有个准备了,这挽琴如今可是我楼里的名角,脸面又好,又弹的一手好琵琶,假以时日,花魁之位非她莫属,若届时我在……”
“您直接开个价吧!”宋灵枢冷冷的打断她,拿起茶杯撮了一小口,她本能的想吐出来,然而教养又让她吞了下去。
老鸨眼珠子转的飞快,试探道,“不如姑娘先说个价?”
宋灵枢伸出纤纤玉指,比划出一个一出来。
“一百两?”老鸨炸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恐怕连和楼里但凡有些身价的姑娘见个面都不够!”
老鸨有些恼了,这底下人怎么会是,不是说是个大单吗?怎么出手如此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