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想见这丫头片子,却非要逼着他想办法将人支去东宫。
可怜他老头子一把年纪,还不得不为了两坛好酒折腰,真是造孽啊!
回头就得告诉自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好好在仕途上混。
当太医根本没钱途啊!
当各家各户都在盛传,废丞相贺年和三王爷今年的运道实在不好的时候,同样头疼的还有谢道临。
他们谢家和贺家原是姻亲,谢道临的亲姑姑谢芸便是嫁给了贺年,倒算那贺年有良心,眼看高楼将塌,给了谢芸一封休书,谢芸倒是能保住一条性命。
谢家乃是百年氏族,曾有人这么评说过,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如今王家已经式微,谢家却仍屹立朝局不倒。
谢芸出身这样的显赫,从小便心高气傲。
当年先帝为当今陛下选太子妃,谢芸败给了自家旁支所出的妹妹谢蕴,本就恼怒。
哪怕后来贺年官拜一品丞相,她见到当年自己压根瞧不上的远房堂妹,居然还要跪拜。
如今贺年大势已去,她回了娘家更是不依不饶,非逼着身为内阁首辅的亲哥哥谢温和主审此案的侄子谢道临给夫家翻案。
首辅大人还可以端着兄长的架子训斥胡闹的妹妹,然而谢道临却是有苦说不出,被这个姑姑吓得几天没敢回府。
宋灵枢到了东宫,便遇上了赖在宫里几日不走的谢道临,听宫人们嚼了几句舌根,越发同情这位大理寺卿。
宋灵枢在偏殿等了许久,才等到太子殿下的接见。
“宋御医这边请。”
秦桑看见宋灵枢,便打心底的喜欢,最近几日殿下为着外面的事,忙的焦头烂额,若是宋姑娘能让殿下欢喜些,对下面的人来讲,也是一桩好事。
宋灵枢对秦桑毫无印象,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东宫的管事宫人会对自己笑的如此和颜悦气。
“殿下的寝宫在这边,刚才的正殿是会见朝臣的地方,那边是……”
这宫人今日是怎么了,这些布局告诉她一个小小御医做什么?难道不怕她别有用心谋害太子殿下吗?
不过想着对方也是一片好意,所以宋灵枢仍是浅浅的笑着,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听。
很快二人便走到太子的寝宫,秦桑有意让宋灵枢单独和裴钰相处,于是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早就有宫人进去传报,只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进来。”
宋灵枢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宫中不比外面,她不敢放肆,只得规规矩矩的请安。
“微臣宋灵枢见过殿下,特来向殿下请平安脉。”
谁知坐在上座的人久久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宋灵枢跪的腿都快麻了,忍不住抬头想偷瞄他一眼,却正好被他抓个正着。
“小哭包。”裴钰嘴角勾着一抹笑,眼眸里似有星光扑朔,“孤看你还要装到几时?”
“太子哥哥……”宋灵枢闻言自个便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走到他身边,可怜巴巴的坐在他脚边,“这里可是宫中,我若是不装傻藏拙,冲撞了哪位贵人,随时会掉脑袋的。”
“不会。”裴钰难得露出这样温柔的神情,眼里像似要挤出蜜来,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捞到自己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