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并没有接楚飞卫影二人的话,随行侍奉的人也明白了,太子殿下今夜是要歇在这儿的意思,便赶紧收拾去了。
裴钰自然不会在这儿站着,走出去想要与战士们一同用饭,这是行军的规矩,哪怕他贵为储君,也和普通兵士一起用膳。
裴钰其实一向嘴挑,不过也分时候,三年都已经忍了,也不在乎最后这几日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那坟墓烧尽的纸堆,一小张没有烧掉的纸落到他脚下。
裴钰垂眸一看,这该是纸钱封上的字,可那字迹一下便击中了他心中最痛的地带。
裴钰颤抖着将那纸张捡起来,不会有错了……
这纸上的字迹,和当初宋灵枢在闺房里给他写下的东西一模一样,裴钰的思维一点一点回忆,他甚至能清楚记得宋灵枢写下那几句诗的神情,一笔一画的顺序。
她写: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裴钰心中一时又惊又喜又怒又悲,他走到那坟墓前,当初赵全和春可这墓碑还是他和小姑娘一起立下的。
裴钰的眸子黯了黯,声音嘶哑道,“楚飞——”
“卑职在!”
“去给孤好好查上一查。”裴钰若有所指道,“赵全的儿子可回来祭奠过?”
楚飞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何提起这个,不过主上到底有主上的用意,做臣下的只有照办。
裴钰拽紧手中的字条,他几乎已经能够肯定,宋灵枢的死另有隐情,她躲了他三年,却偷偷的来过这儿。
裴钰心中自是五味成杂,只恨不得立刻回长安,闯进承恩寺,掀了宋灵枢的棺椁,他倒要看看宋灵枢还能找一具假尸身?
……
丁冬办事倒是极靠谱的,很快便将那谢信灵调查了个底朝天。
这谢信灵是陈郡谢氏的旁支,谢信灵的祖父行商,父亲便接了他祖父的衣钵,虽比不得谢道临那一脉根正苗红位及庙堂,也算是富贵窝里长大的。
可最近谢信灵家似乎出了些问题,欠着不少钱庄的欠款,所以丁冬几乎可以肯定,这谢信灵求娶陈娇娇,为的是陈娇娇的嫁妆。
裴珩应该得意才是,那个女子口口声声要和自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可她找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可裴珩却不自觉的火气更甚,这陈娇娇好歹也是他……的人,安能被人如此欺辱?
“丁冬!”裴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王去会会这位谢家大公子!”
……
谢信灵自认为也算半个端正公子,可他如今面对陈娇娇确实是心中有愧的。
他与陈娇娇幼时确有几面之缘,不过白云苍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说有什么情意那是假的。
起初他便是被家中父母所逼,来相看陈娇娇。
可经历了这几次的相处,陈娇娇对他实在是坦诚,让他心中难免不安。
而陈娇娇生的又貌美,待人处事大方有礼,这样的女子又如何让他不动心?
谢信灵便更加觉得自己最初接近她心思不纯,这实非君子所为,他决定……找个机会向陈娇娇坦诚。
若是她仍愿意下嫁自己,谢信灵发愿一定会待她好。
若是她不愿,毕竟是自己欺瞒她在先,她有怨有恨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