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老太太到底见识广些,深知事为反常即为妖,那定远侯府显赫非常,又有泼天的富贵,要什么样的亲家没有,为何就看中了他们家?还劳动皇后娘娘赐婚?
老太太当即便要与宋灵枢打太极,宋灵枢何许人也,只见她脸不红气不喘,只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言语中表露几分这都是陛下的意思,你们可想清楚了在开口。
最后老太太顶不住,只好答应下来,婆媳俩走出宫门时腿都是软的。
沈夫人直到上了马车,才敢靠着马车壁大喘气,“母亲,你说皇后娘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真是陛下的意思?”
“是不是陛下的意思有何干系?”老太太叹了口气,“陛下自打东宫起,就只有娘娘一人,登基这许多年,为她空置六宫,不纳一妃一嫔。这许多年了,陛下的血脉皆由她一人所出,这份心机和城府,咱们家又能如何?”
“罢了,只好生去打听打听这位定远侯爷到底人品几何?只要对咱们家丫头好,就算是个残疾的糟老头子我们也认了!”
很快沈家便更不安了,因为那萧从安与他们家想象的全然不同,不仅生的一副好面貌,更是个谦谦君子,让人挑不出他有一点不好来。
可流言到底还是传入了沈家的耳朵里,却也无一人敢说个什么。
毕竟今上一早知晓皇后和定远侯从前的事,连他都不曾多说一句,旁人还敢嚼什么舌根子?
只有沈璧君心死了,她自打接了这赐婚的圣旨,心中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侯府富贵,以后她也能为家里助力了。
忧的是她连未婚夫婿的面都没有见过,更不提了解他的性格品行。
还好父兄打听回来的消息,让她安心了一半。
半个月前萧从安来下聘时,她躲在屏风后见了他一面,惊为天人,从此欢欢喜喜在房里待嫁。
这半个月她做了一场绮梦,如今正是梦醒了。
她是幸运的,不过半个月,便看清了真相。
她亦是不幸的,只有半个月,便看清了真相。
从此漫漫岁月,到底要如何去煎熬?
……
萧从安成亲那日,喝的伶仃大醉,只将新妇晾在一边,在新房睡了一夜。
之后一个月更是没有在踏入新妇房中半步,让沈家姑娘彻底沦为笑柄。
最后还是宋灵枢看不下去了,见了萧从安一面。
“我知道你是在恼,连自己的亲事也不能做主,可你与我这样的出身,这样的门第,自出生以来,便决定了这条命从来由不得自己。”
“沈姑娘是个贤惠端庄的,你就算恨,恨我便罢了,说到底这些事与她何干?她才是无端被卷入的,何其无辜?”
宋灵枢字字诛心,伤了他也伤了自己,最后萧从安自宫中出来眼中在无半点光彩,宋灵枢也倒头就大病了一场。
萧从安自此与沈璧君圆房,就算不似寻常恩爱夫妻亲近,到也算是相敬如宾。
可沈璧君从来不敢细想,她这点安稳日子,竟然是靠她夫君心上人的一点怜悯才得来的。
哪怕那个人是皇后殿下,哪怕她没有半点恨她的理由,可她心里却始终堵得慌,而这一堵就堵了一生,直到她闭眼之时,仍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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