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叔,你睡着了吗?”
姬家的牛棚院,此时关押俘虏和“罪犯”的地方,四五间草房子内关押了二十多人,还有二三十人在原属于王正道家的牛棚院中。由于王秦昌的特殊身份,害怕王秦昌把一些消息说给其他人,把王秦昌和另外一个抓捕的天水县“细作”宋喜来关押在了一起。
白天,革命军调查处主任李运亨带着几个凶恶的士兵把王秦昌暴打了一顿,王秦昌受痛不过,只得承认自己就是焦精忠派到天水镇革命队伍中打探消息的。在李运亨等恶人逼问下,王秦昌把自己掌握的,要尽快汇报给焦精忠的话全盘托出。
比如说革命军目前有三个连,大约有三百二十人左右,革命军这里有马匹五六十匹,能够骑马动刀动枪的不足五十人。除了这些,王秦昌还知道革命军前些日子把盐官驿的二郎堡盐枭给收拾了,从此跟二郎堡结下了仇。
从王秦昌和宋喜来那里了解到,焦精忠让他四房关淑英的三哥和五弟帮焦精忠招募了八百左右的青壮,此时已经训练了一二十天了。焦精忠还请来一二十个铁匠帮他打造刀枪弓箭等兵器。此时,天水县城的麦子已经基本上收割完毕,焦精忠正在积极筹备,很快就会率兵进入西秦岭山,来到天水镇。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其他有价值的消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出去,李运亨吩咐调查处的凶恶战士将宋喜来和王秦昌又打了一顿后关押在了一起。
被关押了两天,时常被挨打还不说,每天只有一碗稀米汤和一个粗面馍馍,宋喜来和王秦昌时下已被折磨得丢了半条命。
听得门外有人轻声呼唤,王秦昌吃力地回应道:“谁呀,饿得慌,睡不着。”
“我给你偷拿了白面馍馍。”房门上的锁“咔嚓”一声被打开,跟着“呀”地一声,房门开处,门缝出闪过一条身影来,人未到,已有一股香味儿扑鼻而来。那香味儿不仅仅是白面馍馍的香味儿,好像还有肉的香味儿。
宋喜来闻到了食物香味后,也一骨碌爬起,伸手去抢食物,被王秦昌推到一边,抢过人影手中令人垂涎的馍馍啃了起来,那身影小声笑道:“香么,秦昌叔?馍馍里夹着肉呢!”从怀里又摸出一个馒头来,递给被王秦昌推到墙角的宋喜来道:“这位大叔,这个馍馍给你吃。”
“唔、唔,”嘴里咬着喷香的夹肉馒头,黑暗中瞧不清来者是谁,但是听声音能够分辨出是同一个村的王汉清。咽下口中食物后,王秦昌轻声道:“你是汉清侄儿吗?你咋到这儿来了呢?”
王汉清低声道:“不要声张,秦昌叔,今晚我当岗,排长派我们一班来看护一号监狱。秦昌叔,昨日白天真是对不住,我真不该说那样的话,害得你被关押了起来。如果秦昌叔你以后被判有罪杀了头,让我日后哪儿有脸回村呢?秦昌叔,后半夜就要换班了,我想好了,待会儿我出去后不锁门,然后我引着门口的那两个站岗的人离开去尿尿,你们就趁机跑出去,然后直接往北山上跑。在北山黑石砭那儿,我偷偷放了两把刀,手中有了刀,夜里翻山路就不怕狼了。”
听了王汉清的话,王秦昌感激得泪流满面,抓过王汉清的手抽泣道:“汉清侄儿,我不怪你,我会记着你的好。我出去后把这里的消息告诉给焦大人后,焦大人率领大军来到这儿时,我一定让焦大人放过你。”
“不用了,”王汉清轻声道:“秦昌叔没有听到今日白天这里人欢马叫的吗?那是营长在调兵遣将到祁山村去,听说二郎堡的大头领赵秉锐得知革命军杀死了他们留在盐官驿的弟兄们后,率领了三四百号人往天水镇这里赶。唉!二郎堡可不比虎狼寨、麻山头、西和县,那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呀。他们来到天水镇,天水镇的革命军还有活路吗?等到你们逃走后,我也不在这儿了,免得被二郎堡的恶人打来,稀里糊涂地把我也给杀了。”
“对,对,”王秦昌和宋喜来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这可是天大一个好消息,如果把二郎堡要攻打天水镇的消息告诉焦精忠,不知道焦精忠会拿什么来打赏自己。听王汉清的意思也想逃走,王秦昌道:“汉清侄儿,你放心,只要你不留在天水镇,跟我逃出去后到了焦大人那里,最少赏你一个小旗官当当。说不定焦大人一高兴,赏你个总旗官呢!”
“是吗?”王汉清闻言大喜道:“焦大人真的能封赏我总旗官吗?你就太好了,有了官称,我也不在这山里住了,以后就带着爹娘和弟弟妹妹们都到县城去。秦昌叔,这以后的事儿可都靠了你,记住,待会我说待他们去尿尿时,你们就赶快溜走。好了,我得出去了,免得他们生疑!”
“你小子去哪儿了?”一班长刘水生呵斥王汉清道:“让你好好站岗,怎么一忽儿不见就脱岗了呢?”
“班长,”王汉清陪着笑脸道:“刚才肚子疼得受不了,我去了趟茅厕。”
“去茅厕不会招呼其他战友先帮你站会儿岗吗?”刘水生呵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对咱们革命军极其重要的人,跑了一个,以后这里关押的就是咱们!”冲旁边巡逻的一队战士呼唤道:“马信科,你过来站着岗,我跟王汉清一起再检查一遍各个监狱门关好了没有。”
王汉清闻言脸色一变,声音都变得极不自然道:“班长,我刚检查过一遍,都锁得好好的,你赶紧带着战友们巡逻去吧,这儿交给我,你放心!”
“你小子不是说去拉屎了吗?你啥时候检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