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晔将幻颜因失控将他捏得很疼的手拿开,默默点了点头,叹道“你是何时发现他对他那徒儿有不一样的心思?”
如果在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前阻止,是不是就能改变了前进的轨迹,避免许多无端生出的悲凉?可非君这厮,想到好友,子晔无由来笑话自己,这厮看似随性无所谓,促狭幽深的眸又偏生透着一种极致的真诚,仿佛从不敷衍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一句话,这种认真令人沉陷,犹如自己被他非常重视,以至于总令人产生可以轻易扭转他的错觉,实际上,他确实很认真对待每件事,也非常重视每个人,只是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决定的事也从来不在乎和计较得失,哪怕以命来博,就像挽回怜夕的魂魄时,明明那么不听话,却认真到无人忍心苛责。
幻颜整个人僵住,目光失落的怔在子晔的脸上,字不成句喃喃道“他……他……已经宣布他们的关系了么……”问完话,整个人就似失了水分的花朵一下蔫了,就连最为明媚的眸也无精打采垂着。
子晔忽然有打趣幻颜的念头,沉默了一会缓缓道“说倒是没有说。”幻颜果然眸光明亮起来,正要舒一口气,结果子晔很难过道“可他用行动在全天下人面前宣布了他的决心。”
幻颜双眼一瞪,失控尖叫道“什么!”
子晔很想笑,但只觉心里更苦了,随即搂了搂幻颜的肩膀,“妹妹啊,放开那个男人吧,他是很好,我承认,但他的心永远不可能放在你这,你何苦为了这段无望的爱情葬送自己的年华,有必要我觉得你应该离开天君阁,远走天涯,不要再回来。”
“恐怕这最后一句才是哥哥要说的重点吧。”幻颜仰起头凝视眼睛在闪躲的子晔,冷冷笑道。子晔不敢看幻颜,将目光投向天边,幻颜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不悔,“自嫡仙池出来,我就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所有人虽和平时无异,但又透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总之感觉到非常压抑。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我不可能临阵脱逃,你可以为了友情义无反顾,我也可以为了我这份心无怨无悔。”
“真是个傻妹妹……”子晔心疼的伸出手将幻颜牵回自己身边,说不出是悲是喜,沉默了一会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幻颜。
幻颜越听越心惊,当听到非君用命去祭八荒诛魔阵时,她整个人犹如被抽掉生命一般浑身失去了力气,泪水不其然落出了眼眶,子晔安抚的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也不知是宽慰自己还是宽慰幻颜道“他命大,所有没事,你放心,只是听起来比较惊心动魄而已。”说完继续把接下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
幻颜虽得到子晔保证,但心一直是提着的,结果提着的心弦越绷越紧,她以为最心惊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竟未想到还有远比祭阵更令她心惊的事情,她不知自己的心是否已经全碎了,也不知道自己若真的亲眼看到非君亲吻着白倾语与天下宣战的画面时是否会疯掉,但这些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她连嘶吼着泪崩的机会都没有了,感觉自己好可怜,令自己觉得更可怜的是,都这样了,她却还是摆脱不了他的魅力。
错落回神间,仿佛看到了那天的非君,那才是她所爱的人本应该有的姿态,天地六界,恣情纵意,为神为魔,皆不过心中一念,他从来都是那样,不是么?幻颜嘴角不其然淡淡勾勒了一抹近似知足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