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颜大刺刺走进晔华殿,打定主意就算如何尴尬也要赖着不走,她一派高雅傲气的容姿端坐在殿中的桌前自酌自饮起来。幻颜暗叹,她虽从来不看他人脸色,但也从未没有做过这种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事情,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大概是觉得不放心,不是不放心白倾语,而是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出事,况且,床榻上那个黏人黏得出神入化的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揩白倾语的油。
幻颜放下茶杯抚了抚额头,似乎自从上次颐封颐宣王府被非君委托照顾白倾语开始,她就像被诅咒了一样,其实,白倾语发生何事与她有何相关,站在情敌的角度,她巴不得她出事,可一想到非君,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只想将白倾语看得牢牢的,直到非君归来。
白倾语自是不知道幻颜在想什么,不过对幻颜的出现根本是视若无睹,该干么继续干么,她轻柔的陪在霁沐晨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霁沐晨,神情始终淡然从容,倒是霁沐晨极其不自然,虽然是依偎在白倾语的怀里,但很多事很多话都要斟酌过后才决定是否进行,也不敢太过与白倾语表现出亲昵的样子。
霁沐晨一直暗度是否要装着很委屈很害怕的样子去问白倾语关于她和她师父的事,但一旦这样的话出口,依白倾语的性子大概就会不再遮掩,直接捅破这层善意的隐瞒,是不是反而等于给自己宣判了死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的话还是继续装糊涂好些,免得弄巧成拙。
霁沐晨等了很久,气息渐渐回稳,脸色也没有之前的苍白,但见幻颜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隐忍着怒火缓缓从白倾语怀里支起身体,白倾语赶紧扶起霁沐晨,关切道“沐晨,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来做。”
霁沐晨回了一个笑颜,状做无事的吃力道“只是久在殿内坐乏了,想到殿门口坐坐。”
白倾语善解人意示意霁沐晨先坐在床上等着,随即去搬了一个椅子到殿门口,然后再折回去将霁沐晨扶到殿门的椅子上,又取来缓和的绒毯细心的为霁沐晨掖好,做完一切抬起头浅笑道“这样子岂不是更好。”
幽凉的风阵阵吹拂过来,错落的发丝迷离了霁沐晨的双眸,在他意识前他的指尖已轻轻落在白倾语的脸颊上,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蔓延心底,白倾语只温顺的垂下眼帘,流转着望向殿外,幽谧的睫毛不经意扫到霁沐晨的指尖,霁沐晨莫名颤栗了一下。
“咳咳!”幻颜不合时宜咳了一下,端着身体不客气的投来一道警告的目光。
霁沐晨猛一惊心虚的随即赶紧垂下手指,红晕不期然蔓延整个脸颊直到耳根,绯红处都是他无所适从的燥热。白倾语似没有留意到这一切,只是怔怔的看着外面,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霁沐晨暗暗调整心态,也将目光投到了外面。
乌沉的世界在三人各自沉默的思绪中斗转星移,天边渐渐破晓染上了新一轮日出的红晕,白倾语怔怔看着那一轮新生的旭日东升,然后整个从遥远的山峰后面跳脱出来将半边天空都映上了充满希望的红色。
朝霞真的很美,不炽烈,那是抚平世间一切创伤的温柔,可她的心里空落落的,这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无数情侣相偎依看过的风景,她体会不出所谓的浪漫,却只有满腹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