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低眉浅笑退到一边,倾慕之意言表,忍不住赞美道“代执这模样真是奴婢见过最动人心魄六界难有可比拟的容颜。”
“比之非君如何?”子晔眉开眼笑调侃道,莫名,就是不知为何突然想念非君了,他的风采神韵,他们都不应该忘记的。
侍女莞尔,自然诚心道“一样的风华绝代,不一样的气韵神采,天君的绝代是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便将人的魂魄摄取让人就这么生生陷了进去,而代执的无双是一直抵入心田的涓涓细流,蓦然回首,才猛然发现惊艳了岁月流年,但已被深深吸引再也无处逃脱。”
子晔淡笑,眸光幽幽,有些怅然若失道“在他和怜夕一起时,本尊也曾遥想过他娶亲时的情景,他的风采定是盖过六界众生,而本尊那个时候应该忙得不亦乐乎,或者比他还激动万分,然后狠狠的打趣他,在他大婚前与他痛痛快快的醉饮才对得起相知相惜多年的交情,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再美丽的绚梦也终只剩面目全非的嗟叹,我曾以为我不会娶妻,至少不会先于非君成亲,可如今,我子晔将娶,他却仍在炼狱中受尽折磨。”
红绸织锦的欢天喜地里,更显说话人的寂寥,子晔失神的望着梳妆镜内被大红喜服映衬得光彩照人的自己,过了半晌才看向刚与他说话的侍女,若有所思道“待吉时到,你们就往花海来寻本尊即可。”
侍女颔首退下,子晔也大步跨出晔华殿,离去前看了一眼卷缩在椅子里发呆苍白的霁沐晨,不容自己恻隐之心泛滥,也不容霁沐晨逃避,冷然道“我不知道你与白倾语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但非君与白倾语之间的师徒恋情已是天下皆知之事,我子晔可以允许善恶不明的你留在天君阁,却不能容忍你觊觎非君的女人,话已至此,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仗势欺人,我不欺谁,只是守护的本分。除非他们负了彼此,我便可以扭头就走,不再过问此事。”
霁沐晨眸光破碎,想淡淡凝着笑却只剩凄楚,想竭斯底里的嘶吼却只剩无言,喉咙滑动几许有丝呜咽的痛苦,低低的呢喃想在回忆,“我与她,相识在淮陵白府,互诉衷肠于花前,盛夏幽亭里曾至死不渝坚定的要携彼此的手互许终身,我更是登门提过亲,如果不是遭逢太多变故,如今她早已是我的妻,更甚我们应育有自己的子女,在悠然的岁月静守一个温馨的家。可如今,你告诉我,她与非君情根深种要我洒脱放手,我便是神也不能干净利落的抽身离去。”
未提情之一字,情已入心,仿若轻描淡写的着墨,却无法忽视它留下的痕迹。
子晔一怔,从未想过霁沐晨和白倾语之间还有这么多千丝万缕理不清的纠葛,但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嘴角勾起漠然道“既是如此,我不阻你想要再续前缘的决心,但我也会倾我所有护我所护,只是如果白倾语的心已选择了非君,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再多做纠缠,何苦让自己转身放手的模样变成死缠烂打。”
“谢谢。”霁沐晨黯然垂下眼帘,苦苦的笑意浮现嘴角,轻叩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我爱她,不能洒脱放手,哪怕是一场虚幻,也想紧紧攥住,仅此而已。”
子晔无言以对,想来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如果是幻颜,在听到霁沐晨对白倾语虎视眈眈时大概会直接将霁沐晨丢出天君阁,让他哪凉快哪待着,看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不放手,可他不是幻颜,他生就一颗柔软的心,见不得破尘的光华蒙世失泽,所以对认定美好的事物或人总是不忍太多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