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看着手中的书卷,口述记载的内容只有寥寥几页,但每个字都如惊雷在心底炸响。
萧千夜一边认真阅读,一边下意识的自言自语:「师兄,几年前凤姬被夜王掳走关押在上天界的黄昏之海,我虽然设计将她救出,但自己也受了重伤动弹不得的摔了下来,当时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力,精神也模糊不清,就在那个时候,有一座忽然出现的流岛将我卷入其中,直至我苏醒才察觉到那是一座极为罕见的特殊流岛,它没有固定位置,也没有固定的航线,甚至会无影无踪连上天界也找不到它存在的痕迹,它唯一显露的条件就是感知到凶兽濒死,如果恰好它在附近的话就会掉进去,后来我伤愈离开,至今也没有再遇到过那座神秘的流岛。」
天澈点点头,自然是早就知道那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又道:「我听阿潇说过,后来也曾专门到梦入阁翻阅过相关的书籍,不过昆仑山对流岛的记载不是很多,我也没有更多的发现。」
「这个抚仙故里应该就是类似的流岛,机缘未至无法进入。」萧千夜低声喃喃,虽然只说了一句话,脑子里已经飞速掠过了一万种可能,「开国皇后也说过无根之人皆由树生,树……师兄,和「树」相关的传说你知道多少?」
天澈显然早就调查过这件事,又从旁边取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卷递给他,感慨:「那就很多了,比如月宫的桂树,凤凰所栖的梧桐树,还有连接天地人神的扶桑树,甚至昆仑山中的不死树,但这些传说皆是年代久远,起源更是扑朔迷离早就无法探究真假了,不过我倒是没有查到有关树中生人的传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所能学到的东西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萧千夜点点头,指着书卷上的一行字,眼前却浮现出在螺洲湾和解朝秀一战时候的场面,继续说道:「还有那只蜉蝣王,两千年前的无根之人知道它的传说,知道它已经死了,但是到了苏木这一代却已经失传,也就是说蜉蝣王的死亡时间至少也是在两千年前,如果解朝秀当真和蜉蝣王扯上关系,那家伙岂不是也有超过两千岁的年龄?」
天澈背后一寒:「我见过苏木,他说无根之人的寿命大约在八百年左右,会随着个人的修行略有长短,但极限也就一千多年,两千年甚至更久的话,难道解朝秀真的获得了蜉蝣王的能力?」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继续看了下去——根据这本口述的记载,连无根之人自己也不清楚抚仙故里的位置,并且从未有外人进入过,那只蜉蝣王居住在白水最深处,它会在每天夕阳西下的时辰开始死亡,死亡之后身体会分解出无数的小蜉蝣,而到了启明星升起的时辰则会再次复生,如此日复一日,不仅它自身变得很极为强大可怕,从巨木中诞生的无根之人也是依赖它死去之时分解出的小蜉蝣才得以成长,抚仙故里重复着这一神奇的过程,不知渡过了多少与世隔绝的年岁。
直到有一天这种安宁忽然被打破了,一贯无澜的白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无数漂浮的巨木撞击在一起,也让内部尚未诞生的无根之人受到重创,这场不明原因的风暴持续了好几日,等到风平浪静之后,一切看起来都恢复了原样,好像只是一颗石子砸入水中,在它沉底之后就再无起伏,但没有人知道灾难自这一刻起其实已经降临,从那以后白水内的浮游开始减少,水色慢慢清澈,干净的一尘不染。
这对于依赖白水浮游而生的无根之人显然是致命的,因为水清则无鱼,水色越清澈,代表浮游的数量越少,而巨木中诞生的族人也更少。
不甘等死的无根之人冒险潜入了白水深处,他们凭借天生的异能顺着灵力漂流的方向找到了蜉蝣王曾经的居所,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曾经威震抚仙故里的蜉蝣王不知所踪,但他们在周围发现了战斗的痕迹,水下如
小山般的巨石不知被何人砍碎,还在海底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剑痕,无人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因为抚仙故里是一个外人无法进入的神秘世界,而能在此地的无根之人皆为十岁以下的孩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杀了蜉蝣王?
此事成为口述记录上的一处谜团,两千年前拜访昆仑山的那位无根之人显然也不知道真相,他到处游历留下自己国家的传说,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方法拯救族人。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两人互望着彼此各有所思,萧千夜率先打破沉默,已经将前因后果串联成线,主动说道:「师兄,解朝秀一定和蜉蝣王的死脱不了干系,如果是他杀了蜉蝣王并且获得了相同的能力,那他到处试药找药的理由就很明显了,虽然他获得了长久的生命,却要日复一日的忍受朝生暮死的痛苦,而三百年前他意外获得了那株沾染着阿潇火种之力的人参原株,他发现这股力量能缓解他的症状,但因为火种天克魔气,他一定会同时遭受锥心之痛,所以他既不想放弃得来不易的线索,又不敢冒然尝试将整个原株吞服,这才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将人参原株放在人迹罕至的长白山十绝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