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隐山庄,虽然白雅百般挽留,三人还是只住了一天就启程离开,送别的清晨,白雅略显落寞的出门相送,即使穿着最好的绫罗绸缎,戴着最珍贵的珠宝首饰,可依然掩饰不了眉目间淡淡的哀伤,云潇也是反复回头和她告别,直到云隐山庄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才忍不住开口嘀咕了一句:“阿雅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王爷……王爷应该不会对她不好吧?”
身边的两个男人则是默契的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有感觉奇怪,凤九卿更是蛮不在乎的说道:“王爷身边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如今又铲除了异己独揽大权,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就算对她是真爱又能如何?她是自己父皇的妃子,是发了国葬已经死去的太皇太后,无论哪种身份,这个女人都只能养在云隐山庄一辈子见不了人,至于她开不开心……呵呵,开不开心也只能如此了,白雅还算是幸运的,至少王爷是爱她的,否则利用完的工具早就可以丢掉,甚至毁尸灭迹让这种为天下所不齿的污点彻底消失。”
凤九卿说着说着就忽然扭头望向了女儿,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着她的额心,不知道是在提醒她还是故意说给她身边的萧千夜听:“所以你们女人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要么馋你年轻貌美,要么就是你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总之你记住一句话——男人靠不住的,对你越好的男人,翻脸的时候越可怕。”
云潇朝他翻了个白眼,拍开那只还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指,没好气的回道:“您也是男人,怎么自己骂自己呢?”
“所以你娘一辈子也没原谅我,运气好是白雅,运气差是秋水,运气再差一点……”凤九卿的声音戛然而止,终究没有说出那个被自己欺骗到一无所有的女人的名字,然后又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转移话题,索性拿自己调侃起来,“我第一次遇见你娘的时候,她还在雪原上对着一朵小花发呆,我一时兴起当着她的面随手掐断了花枝想送她,结果被她追着砍了一路,直到杀进千机宫我主动求饶她才罢了手,哎,我活了几千岁,见过成千上万的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这种长相文弱清秀,出手凌厉狠辣的女人,呵呵,这一点你和你娘真不像。”
云潇咧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回道:“如果您不介意,我也可以拔剑砍您,纯当练练手脚,切磋一下呗。”
凤九卿的手指慢慢转动指向了萧千夜,笑眯眯的问道:“砍我做什么,我又没招惹你,倒是他,他再怎么惹你生气,你也没有拔剑砍过他吧?你要是有一半像你娘,单凭这臭小子当年音讯全无消失八年,你就该让他滚蛋……”
“咳咳。”萧千夜尴尬的打断振振有词的凤九卿,小声道,“别挑拨离间。”
凤九卿不甘示弱的准备反驳,谁料云潇直接穿过了两人中间,笑眯眯的接话:“既然不像她,那就是像另外某个人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哎呦!”
话音未落她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敲,凤九卿憋着笑骂道:“你骂谁老鼠呢!没大没小的。”
云潇哼哼着跑远了,三人借着御剑术和光化之术走走停停往六欲顶赶去,虽不如上天界神速,但有凤九卿帮忙其实也没有耽误很多时间,等来到六欲顶的外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被金光笼罩、宛如巨大囚笼的流岛,凤九卿啧啧舌,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一路走来萧千夜看着一点也不着急,原来这地方早就被帝仲用神力困住了,就算一时半会不铲除魔教,里面的人也绝对跑不了。
凤九卿松了口气,带着两人直接坠落在南面的山岭中,举着火焰照明,边走边解释:“我以前来过这里,就在冥王走后不久,因为听说他血洗了六欲顶,一时好奇就顺路过来转了转,你们看现在地面上残留的骨骼残片,这都是三百年前冥王杀红了眼留下的,因为他的能力是‘死灰复燃’,死在他剑下的人会一直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复生、死亡,再复生、再死亡,直到死灵堆积的反噬之力达到极限,他才会以赤麟剑将其彻底消灭,所以遗骸才会被破坏的这么厉害,几乎都是指甲大小的残片,而且至今还残留着赤麟剑的热息,对你们而言这股热息微乎其微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对周围的动物植物而言就是致命的,这就是六欲顶在遭遇冥王血洗之后变成不毛之地的根本原因。”
“赤麟剑……”云潇观察着周围残败的景象,自言自语的问道,“赤麟剑就是溯皇遗骨吧,当年为了救姐姐,上天界一团混战的时候我还听见剑身里传出来淡淡的叹息声,想来溯皇虽然身死,但是和龙神一样还保留着属于自己的意识,她察觉到冥王神心入魔,不想继续成为他手下杀人的利器,这才借助我彻底毁去了遗骨,那柄剑……竟然这么厉害吗?”
“至少和帝仲手上的古尘是同级别的神器吧。”凤九卿提醒了一句,叹气,“也不知道赤麟剑自毁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冥王的实力很强,一个生命通常要经历上百次甚至上千次的死灰复燃才会彻底失控,所以只要他自己稍加克制,即使不用赤麟剑自身也不会被反噬的很厉害,赤麟剑是一柄世间罕见的利器,给了他无限放纵的资本,同时也是一柄枷锁,限制他不能太过狂妄自大,他和那柄剑相辅相成,才有了俾睨天下的上天界冥王,可惜、可惜他们终究背道而驰,否则赤麟剑跟了他数万年,怎会宁可自毁也不愿继续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