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蔚沉默了会儿，点了支烟才说，“左蔷说，我奶奶怕是没有太多日子了。这个去年我奶奶入院的时候我就知道，家里人也有心理准备。现在我奶奶非要见羽凡，家人也打算尽快把羽凡带回来。可是那毕竟不是我的儿子，万一，万一我奶奶真的挺不过去了。我不想让她不能瞑目，左蔷哭着问我……能不能想办法安排左左见见我奶奶……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
顾熙惊着了，他奶奶已经要挺不过去了？
“见啊！”顾熙毫不犹豫，后又想到什么不妥之处，说，“可是你奶奶并不认识左左，见了一面难道就看一眼都不告诉老人这孩子是谁吗？”
左蔚无奈。
顾熙想了想又思虑道，“以你奶奶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没有办法说出左羽凡不是你儿子，左左才是吧？这对于你知道的时候都是个很大的打击，可想而知老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不要好心办了坏事让老人……那就不好了。”她没继续说让老人怎么，左蔚应该懂她的意思。
左蔚手指捏着眉心闭上眼眸，这的确是一件难事，如果不对老人说出这是他的儿子，看不看左左都毫无意义。可是说出，老人经不住打击很容易就这么去世。
沉默了半晌。
顾熙忽然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说来听听。”左蔚身体向后倚去，蹙眉吸烟的样子有些苦楚的颓然感。
顾熙说了她的想法，林曼曼不能生育并且跟左蔚长期两地恋情多年，那么左蔚这样地位的男人在海城有个女人在常人眼中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再与外面的女人生了一儿半女也不是那么说不过去。
把左左说成是他的儿子，并且不影响老人的心理，说成左左是他在外面跟别人生的儿子，只是现在碍于林家，不好摊开来说，想必奶奶也能理解。
毕竟林家和左家的各种利害关系奶奶也清楚，至于自己，顾熙觉得就不要出面的好。
既然现实无法两全，只能另辟路径去对待这件事，老人的身体容不得人过多时间思量，若是错过了，留下的是多大的遗憾……
左蔚没有点头，亦是没有摇头，儿子是自己的，老人是大家的，左蔷下班之后赶来，左左在玩，现在顾熙也不能明着对孩子说这是他姑姑，还得等等。
左蔷喜欢极了在玩耍的左左，本就刚在医院因奶奶哭过，这会儿看了左左喜极而泣，左蔷非常在乎弟弟左蔚，深知左蔚这么多年撑着整个企业与自身的不幸福多难，至今唯一的欣慰便是顾熙和这个她喜欢极了的侄子。
左蔷同意，左蔚也点头，那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星期六明日左蔷来安排见面。
晚上八点多，孙朵乐打来电话约顾熙下周一上午见面，顾熙把这件事对孙朵乐说了，顾熙心情复杂，主意是自己出的，当时情急，可说出口有些后悔，但又真的是在为左蔚考虑，这是仅有的办法。
孙朵乐在那边一句直击顾熙要害，“你怕什么？怕那个老太太听了左蔚有私生子很气愤？”
“也许呢……”顾熙闷闷的说。
孙朵乐安慰她，“左蔚和他姐同意了，她们应该了解那老太太性格啊，老太太不会因为这个气的过去的吧？呸呸呸。”
“我就是怕这个。”顾熙担忧，如果因为这个主意，左蔚的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左蔚和左蔷会埋怨吧，顾熙恨不得时间倒回去，心里乱极了。
***
左左在外面玩的太累，回来后洗热水澡，洗的整个小人迷迷糊糊困的不行。早早的就自己趴在被子里睡了。
左蔚打来电话说，他今晚可能回不来。
可能？
顾熙琢磨。
打电话时，左蔚那边很安静，医院那边什么情况顾熙不得而知，一定很多人在吧？
深夜，几近凌晨，顾熙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时抬头看时钟上的时间，不时站住看着地板叹息，就这样，直到外面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不再璀璨。
后来走回卧室，蹲下身摸了摸左左的额头，睡得出了一点薄汗，又起身去把窗子关了上，怕风吹的左左感冒。
侧着身躺在左左身边，根本合不上眼睛，了无睡意。
浅眠中，开门声她敏感地察觉到了，蓦地睁开眼睛，确定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微皱着眉心从床上起来，眼睛里面有些干涩的疼。
对于顾熙穿着一身居家服探头出来，左蔚诧异。
凌晨五点不到，天亮了，她的样子显然是没睡，或者没有睡好。
“怎么样了？”顾熙问。
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他熬夜后的疲惫。
不知怎的，左蔚一夜不归，若他出差去别处她不会太惦记，但一座城市里，他彻夜不归她会不安，直到看见他回来，心里才彻底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