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观察,她是否信了他谎话?
她信了,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她就相信,他不是那个律师推理出的那种男人,他是被陷害的,被人预谋已久带入阴谋里的。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试图看清他的眼眸里是否也有泪光,可是看不清,自己的眼睛模糊一片,他唇上那支烟在冒着烟,成了遮掩他面部表情的障碍物……
“如果证据被提交到检察院公诉,怎么办?”顾熙问,盯着他近在尺的脸。
左蔚深呼吸,捻灭了香烟,双手重新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顿了顿,复又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嘶哑地呢喃,“别担心,别担心……”他一声声这样对她说,在她听来,更绝望了。
先前问他,他始终沉默,却在她哭了的时候说了。在顾熙听来,这件事表面上似乎没什么,他就是找错了人,然后人死了,可是,起初就照实跟她说就行了,他何必起先沉默着呢?
就如实说,去找人,找错了,接着人死了,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这样说就好了啊,调查是警方的事。
顾熙并不知道,左蔚起初始终保持缄默,又对她说出经过,那并不是真实的经过。
他欺骗了她,只是因怕她胡乱猜疑,所以编造了一个经过搪塞了她。
有些事,他无法对她说,不可以让她知道
顾熙从那里离开的时候,是多么想带左蔚一起走。
可是他要留在那里,不知何时才能走出来……
秦斯平和陆文俊在左蔷家等顾熙,眉头皱着。
婷婷已经是大姑娘了,马上就成年了,下楼来给顾熙倒了一杯水,说小舅妈别担心小舅,顾熙勉强笑了笑,让婷婷回楼上做作业,别为这事儿担心。
左蔷回来后,一边换鞋一边把包放下,人还没走过来就问,“怎么样了啊?电话里我也没太听清。”
顾熙把左蔚唯一说的那几句话,跟秦斯平和陆文俊他们说了。
“就他妈的是被陷害!我靠!!”陆文俊很气愤,不过也只能是狠抽了一口烟后把烟摔碎在地上,无处发泄这拥堵在心里的情绪,双手用力抹着那张气愤而红的脸。
这会儿顾熙的眼睛还是疼,风吹得眼睛很干,她安静的想着该怎么办,该从何入手,陷害左蔚的人到底是林琅,还是另有其人?
她愿意无条件相信左蔚的任何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去质疑。
秦斯平问,“他怎么样?”
“……”
顾熙抬头,扯动嘴角,“还好。”
她深呼吸,不是吃醋的时候啊。还是跟个男人,更犯不上,她这样告诉自己。
秦斯平舒了一口气,对左蔚的担忧,他大概不会比顾熙少。
秦斯平是一个思维严谨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极其专注,但是,这世上唯一能打乱他完整思维的人,只有左蔚,也仅有左蔚。
他对左蔚的感情,很深,很深。次日,陆文俊在公司处理工作,他说林曼曼两天没来公司了,顾熙猜测,大概是在照顾陈海洋。
顾熙只让陈海洋这个叫人作呕的名字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不去想这个男人多肮脏,跟了她的女人们,林曼曼,沈欣铜,简芸,还有那个她心中无辜的贝兰啊,每次这些名字混乱在一起,她就为贝兰而揪心的痛……
下午,顾熙和秦斯平到了小胡同外,没有下车,车停在了路边,车窗放了下来。
“还是在封锁现场……真头疼。”顾熙戴着墨镜,和秦斯平出来这样会方便一点。
“嗯,这应该是当地派出所配合上级公安机关处理的,死者没有后台,身份背景普通,亲人都联系不上。大概公安机关不会层层向上汇报,就怕有人恶意为之。”秦斯平蹙眉说,看着小胡同方向。
顾熙也看过去,“死者没有后台并不影响事态的严重性,左蔚的身份敏感,这种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希望他生,有多少人是希望他死……”
就好比某个官员倒台,牵连的人会甚广,且都掩藏在暗处,不到最后彻底宣判,那些人都见不得光。
背地里,有多少人是恨着这个人快点死的!一定不会少!利益下,人性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观察了小胡同这里的情况,秦斯平和顾熙返回,等待机会,寻求办法。
和秦斯平陆文俊商量过后,顾熙觉得该去跟左蔚说一说,争得他的同意,她们才好做些什么,可是,忽然见不到左蔚了。
单独会见犯罪嫌疑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