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刚过,秋阳扑天盖地撒开来。五男一女的六个少年正在赶路。几个少年着一色的青布短襟。其中一人有如鹤立鸡群高出另个几人一长截。那唯一的女子在青色对外着了一件略淡的浅青色襦裙。几人皆身佩弯刀,身后有长弓,背有箭囊。
“啊,哥哥,刚才有一只狐狸跑了过去。咱们要不要射?”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喜叫道。
“不行。我们赶路要紧,免另生支节。”回答她的却是一直走在她旁边的面貌憨厚的男子。
“不要再跟我提狐狸。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猎狐狸。”那个个子最高的少年不满道。
“青哥哥,你让狐狸吓着了。放心,刚才那只是一只白狐狸,不是金狐狸。”另一个干瘦的少年笑嘻嘻道。
“不管什么狐狸都不敢惹?”高个少年毫不避忌他的嘲笑。
“狐狸皮是很贵的,如果没伤到其皮,那一张狐狸皮子可以卖不少银子,怎么也够咱们吃上一年了。”
“哎,就算是猎到了狐狸,那皮子我们也是不能卖的。在这陈州,我们如果真的猎到了狐狸,除了偷偷让给庄头代卖掉。我们这些寄居此地的流民是没有资格卖的。”俞桐道。
俞青却没有其哥的心思重,不在意道:“不猎便不猎。狐狸也没有多少肉?还不如猎个兔子来得实惠。好歹兔子肉还能吃。那狐狸肉也太骚了。”
“怎么样,妹妹,你可是走累了。我来背你吧。”这一行六人,从一片林中,奔行而过。只有中间的一个青色少女身影,略略慢了些步伐。
“不用,大哥,我自己会走。”
“我来背你吧。我们得快点赶路,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下午还得返回来。”俞桐走了过来,不顾那少女推辞,背起那少女就跑了来。都是些少年人,跑起来脚下轻便,竟并无多少声音发出。
叶敏眼神颇好,羞红着脸从余桐的肩头望去。却见到远处一条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啊,那里好象有人。不对,我好象听到了吼叫声。这声音好熟。”
“是豹兄”
“快走。小心行动,不要发出太大声音。”
“敏儿,你再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在猎杀豹兄。”
“我没看太清,只看到了个淡色的影子晃过去了。难道,是虎哥出事了?那虎哥不会有事吧?那人身形好快,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不会是受到了朝廷人的追捕?”
“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虎哥于我有救命之恩赐。多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庞重石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虎哥的安全罢了。”叶敏眼睛都红了,眼泪就要往下掉。
“石头,我只不过问一声,你怎么就急了。平日里我们都是一起上课,难道也就你与虎哥有情义。我们就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吗?”赵二斗跳起叫。
“吵什么?现在咱们要进入备战状态。看到地上的足迹了吗?我们从这些动物的足迹辨识出那只有虎哥的黑豹往哪个方向跑了。”俞桐喝住情绪有些激动的赵二斗。他看向一下低头查看地面的叶策,
“可看出了什么?”叶敏早就从他的背上下来。皱起了秀眉,擦掉了流下的眼泪。此处这也蕤葳庄已是不远了。
……
……
玄衣黑发的郭立,追查嫌疑人的线索到了此处。他此时正趴在一个斜的土坡上,看着前方。他天庭饱满,剑眉朗目,但脸型却略为方正了些。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凌厉了几分。此时他的目光沉沉,一动也不动盯着前方。
那个落在他头上的皇太后寿宴杀人案子根本就无头绪可察。最为重要的就是那燃在静安殿的安神香。就算是那香里曾经掺杂过什么,但那不同的东西早在他过去查时就燃尽了。就算还有些什么,那嫌疑人也早就抹去了。
只是他受平远王世子步拂炎所托,说什么一定要找出步拂花做下此桩案的罪证。行凶者关敬贤本是他的朋友,他自也不相信此事是出于关敬贤的本意。此案定然是有人从中作遂。萍州关家更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希望将关敬贤从大理寺刑房中提出来。只是毕竟此事是在太后寿宴当众而为,就算皇室再怎么势微,也还是要点脸面,谁敢公然将关敬贤放出来。
郭立不相信他的好友会愚蠢至此,当众如此做,怎么可能?
若不是有这当众行凶这一条。肯怕他也就早被关家赎买出来了,替死鬼也定是早就找好了。
他被步家和关家夹在了两头,受够了其间的夹板气。只得假借调查疑犯,出了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