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掬尘和步拂花两人各骑着良马,刚到梨花街,就引起了众人注目。
两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少年,步拂花俊秀艳美,顾掬尘俊雅清朗。两人一到此地立时有人认了他们出来。
顾掬尘是本届秋闱探花郎,步拂花六年前也曾是跨马游街的风头无两的探花郎。那时也是万人空巷被人围观过。
两个探花郎同时莅临梨花街。这等风流雅事,总能不让梨花街的老百姓来凑凑热闹,一时两旁的铺面的人,不约而同围在了他们马前马后。
顾掬尘觉得眨眼间,就交通拥堵,马前进的迅速越来越慢,就算她的骑术再厉害,也不敢走快了。
“啊,快看,顾探花——顾探花………”
“……步探花,来我们寤寐馆……”
步拂花中探花郎已有六年前之事了,再加上他离开京城消失在京城老百姓的视线里已有几年。这二年归来做的不是文官却是武职。是以京城百姓大都称他为步将军。顾掬尘听到步拂花此时被人这样称呼还有些好奇。不愧是梨花街的人,连称呼也知道因时因地变化。
“顾探花,宝光阁的首饰件件精品,买几件打赏佳人吧,……八折……”一个瘦高中年男子跳着脚对他们招呼生意。
“探花郎,绚彩坊的胭脂样样都是上品……”卖胭脂的胖老板也不甘示弱大叫。
“探花郎……”
顾掬尘看着这等越围越多的人有些瞠目结舌。古代人也这么会做生意吗?做起推销这般不管不顾。
“探花郎……”
此街历来是个风月所在。两人人品华彩不凡,一看就是两头人傻钱多好宰的肥羊,这些铺子老板如何按捺得住。就算这两人什么也不买,只要将两人拉到自己铺子遛上一遛,以后他们就可以跟客人说自家铺子是如何如何被这两位探花郎留连忘返云云。
此两人如今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长得又是如此灼灼其华的样貌,随便添上两句,还可以编出一段荡气回肠的风流佳话,也是喝酒吃茶之后的一份谈资。
这边铺里的掌柜疯狂了,那边这条梨花街明娼暗妓们又如何按奈得住。顾掬尘只觉晃眼间,楼上楼下的手帕,花枝、绣球就漫天漫地朝他们飞了过来。
顾掬尘再次被这些女人们的豪放弄得手忙脚乱,直将手中的折扇舞得如风似电,还是被几个漏网的绣球砸到了头上。
顾掬尘朝步拂花看去,好吧。这家伙受到的姑娘们追捧更甚。他不但落了一身的花瓣,身上衣衫还被几个含情脉脉的姑娘给拽住了,死活不愿松开的样子。刚才还被绣球砸得有些郁闷的顾掬尘立时兴灾乐祸了。
她立时微笑打趣步拂花,“花和尚呀。诗经有云,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为贻。先贤都知,就算是一根白茅,只要是美人所赠,也是漂亮又奇妙的。何况这里的美人送的花本就比白茅美。花和尚你更该珍之重之啊,哈哈哈,是不是……”
步拂花的脸本就已黑成了锅底,此时见顾掬尘居然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立时脸更是黑得厉害了些。他暗自咬牙,等他腾得空来,总得找个机会,好好惩治阿尘一番不可。一定要让他好好收敛收敛。
顾掬尘看着他的脸色,也知他已到了发作的边缘,知趣的住了嘴。只是鼻子被身前姑娘馥郁香气熏得想吐,耳边还是姑娘嘻嘻哈哈的调笑闹得心烦。催马驱前又怕伤了这些大胆的妓子们。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这般情形,只得坐在马上蹙眉长叹了。
去年秋闱她中探花,跨马游街时虽然也曾受过如此待遇。然而那些子大家闺秀倒底矜持得多。只会含情脉脉的把你望上一望,或者掩着嘴朝着你笑上一笑。让你知道她的情意都在那欲语还羞的神态里了。笑得含蓄,做得矜持。
哪里会如这里的姑娘般,如何直白,如此不知收敛。
顾掬尘看了一会这呼啦啦围上来的姑娘们,差点要甩出手中的鞭子来。虽然她在郁闷中,倒还知道眼观八路,耳听八方。毕竟这一次是来查案的,不是来与这些姑娘们调笑的。
顾掬尘广袖一卷间,只见袖中已落了各色水果若干。她拿起一个苹果,闻了闻,不但没毒还很新鲜。她“咔嚓”咬了一口。
“很甜。花和尚,你要不要来一个。”她也不等步拂花回答,就扔了一串葡蔔过去。
步拂花接过她扔来的葡蔔,“阿尘,走。”
顾掬尘会意,正要施展轻功遁走。不期然,左右广袖一沉,竟是没能纵跃出去。顾掬尘低头一瞧,只见左袖被一位身材略丰盈的姑娘扯住了,右边袖子被两个紫衣姑娘给拽住了。
顾掬尘正想抽出袖中小刀,将这节袖子割去,却见左边的姑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公子,我叫金阙。今夜吾愿与君锦被叠双,红帐到天明。顾郎愿否?”
顾掬尘听得这么大胆的告白,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她正要挣脱这个姑娘的痴缠,但听到她的名字却停住了。她把眼一眯,用折扇挑起了金阙的下巴,“不知姑娘可认识金缕姑娘?”
那金阙被俯首低眉朝她望来的顾掬尘迷得神魂颠倒之时,哪里听得清顾掬尘说了什么。顾掬尘只得提高了声音,再说了一遍。总算这回金阙听清了顾掬尘口中说的不是对她表白的回应,而是在向她打听另一个姑娘。
“金缕?……公子,金缕是我们楼子里的头牌姑娘,她早就被人包过场了,今夜没有工夫理会公子,……公子,还是让金阙来服待你吧……妾还是青倌人,今夜决不会让公子失望的……金缕会的,我都会……”